公敌也俱非所以有荆州之道也当是时昭烈或自出或以委孔明翼徳率三万之众而驻荆襄为公声援公进而可以藉其威而胁操退而可以有所就而不坏散隐然夺蒙逊之狡谋而江陵固于太山矣夫以昭烈之明孔明之智而计不能及此孰非天也夫取襄樊而因以北掩洛东蹂许其贤于箕山斜谷不百倍哉故曰天也
陶侃
自陶士行殁而梅陶与人书谓陶公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而纂史者略节其善而称之遂以为江左之巨擘吾以为士行知为名镇将而已殆不知有晋也当处仲之作逆也士行虽失职居广州然所部不乏军食且负岭海之固坐视其先后之兵起而进不闻一言以相阻退不闻与谯王甘卓之盟以掎其后假令处仲遂得志始兴当为司马孚而士行不亦为孔光王舜乎苏峻之难京师已失守矣当号哭而勤王以死誓讨贼可也而乃以不预顾命为恨其拒温平南曰吾疆场外将不敢越局士行何官何寄也而称越局兹何时也而尚恨顾命之不预哉兵既发而复追之还食有余而不肯贷太真至动义旗回指之说然后勉强以趣事侥幸而成功耳假令太真欵郗氏伏峻亦遂得志而劝进之笺亦可自荆州发乎亦遂可为峻之孔光王舜乎或若刘石之分王乎吾不知其所自处也史称其有异志以梦折翼祥而止又称其瓌珤珍异富于天府宁尽诬哉凡士行之所为治治于其所自有之地而已其有功于晋者仅居一焉而又不纯唐之李临淮亦类之临淮之功大于士行而不能终其劝王忠嗣之行赂与激史思明之叛盖可以窥其所以不终矣吾尝谓是二公者称名将可也称贤臣不可也
苻坚
苻坚之伐晋其势在必克而当时中外智勇之士未有不谏而阻者何也其识在坚下也坚之所以败者一其不知胜道者一失关中者一而伐晋不与焉坚不当在行人主而在行将帅不得展其用而内顾重所谓萃三军之良以攻王一败而师崩师一崩而天下之心尽摇一也坚又不当舎荆而先寿春夫桓冲虽忠而闇懦非谢玄比也坚既已取蜀有襄阳则荆州之胆夺矣阳平率张蚝窦冲之辈以二十万而萃于荆荆必破桓氏必覆桓氏覆而谢氏之胆夺矣然后长乐率慕容姚苌之辈以二十万分捣长淮之南以缀谢玄而阳平用王浚故事以舟师径捣建业未有不举者也坚不出此而以百万之师付之于一掷其不知胜道一也坚又散氐于中土而留鲜卑及羌于肘腋之下然犹未也吕光伐西域而秦凉之卒十万西矣坚伐晋而宿卫之良数十万悉东矣坚败而关中之所以为卫者无几矣夫是以慕容叛而鲜卑之在秦者蜂起而应之羌亦从而讧焉不踰岁而国灭虽坚之失策亦孰非天也天下剖而为二北之并南若三而未有不先下荆襄者也王浚之于吴巴延之下宋皆由江而达者也虽以贺弼韩擒之捷亦杨素之取上游有以制之也坚以六十万而溃亮以六十万而弑魏太武之号百万虽入六州而士马死者过半信乎不利人主哉若坚取晋而以仁义守天下后世不得不以正统归之夫岂惟晋隋又宁在唐下也夫晋伐吴而同者仅羊祜王浚杜预张华四人耳宁可以成败论哉
袁粲
袁景倩抗节而死于石头史称其简淡平素而无经世之才身居剧任不肯当事闲居髙卧门无杂宾故及于败而裴子野之论之亦曰景倩民望国华受付托之重智不足以除奸权不足以处变萧条散落危而不扶及九鼎既轻三才将换区区斗城之里出万死而不辞盖蹈匹夫之节而无栋梁之具矣余谓景倩诚名义士也其才固不足言虽然凡其所以后之不能振者皆其获全于猜暴者也当泰始之末湘东之忮益甚以建安之勋亲王景文之懿密而皆不免景倩苟自强励为援接而收物情当其时亦且伏金罂之赐矣观景文表解扬州湘东报曰人居贵要但闻心若为耳大明之世巢徐二载位不过执戟权亢人世今袁粲作仆射领选而人往往不知有粲粲迁为令居之不疑人情向粲澹然亦复不改此乃粲之所以为全者也凡始之所以全皆其后之所以不振者也虽然居上宰之位当母忧则解职不以势夺情闻桂阳之变则扶曳入殿墨胄策骑不以私夺公承苍梧之难则出镇东府阴谋讨贼不以身夺节至于臣死忠子死孝为粲者亦可以无愧矣盖其伯父淑尝事逆劭于东宫弑逆之夕以不从见杀赠太尉谥忠宪天下归其节而至于粲乃独施异议焉夫粲不死不失作谢朏而淑不死乃作萧斌淑之死亦宁能如粲哉
魏征
自程叔子之以为玄成之事唐太宗与管仲异而紫阳因之曰管仲有功而无罪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叔子又曰管仲知非而反正圣人取其反正也愚以为此皆不熟于史之过也按左史襄公立无常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杜预注小白僖公庶子至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预注曰子纠小白庶兄也大史公世家襄公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次弟小白奔莒小白母卫女也然则纠与小白俱僖公之庶子而纠为兄何以不当有齐管仲何以称知非而反正也且身傅子纠与小白战以竞齐不胜而死之何辞也夫子以攘夷尊周之功大而不责其死曰仲傅也犹可以无死至玄成之为隐太子宫臣则不然髙帝命之也当是时可以迁而为他官或下移而为秦齐之国属且而事太子夕而去之非委质从一者比也始玄成之与隐太子谋也不过以秦王勋重有夺嫡势劝其立功以身安而已玄武门之蹀血玄成固未尝身与其事若仲之射钩也秦王正东宫而以髙帝之命召玄成玄成可以无死矣然则管仲之于玄成俱不得言无功也仲为大玄成次之亦不得言无罪也玄成为小仲甚之虽然玄成尝从李密归唐而为秘书丞已使黎阳陷窦建徳遂为建徳之中书舎人矣而独责其死建成何也故吾所以轻玄成于管仲者以事论不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