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也如后来所云木生火等不过据有形质之后而为又耳非先天混一之玄化也且如天与地分而有形之后其以一生水也作何形状功用渐次以生之以六成水又作何形状功用渐次以成之而天地两家其一家分半以生一家分半以成又作何形状功用渐次及取料辨材于何所耶皆不通之甚者也
○军中但闻将军令论
古之善为将者使士卒畏巳而不畏敌而古之善将将者使士卒畏将而不畏巳夫人之情莫不乐生而恶死而其駈而之敌也则固十死而一生欲其不畏敌也既巳甚难矣而兵又不可以尝试而为之者则其士卒之畏敌与否固无由而前知之也善为将者于此不得不有所假以试之矣军中但闻将军令而置天子之诏于不闻亚夫之卒其真不畏敌者哉何则古之为将者以为吾将駈人于死地必使之易敌而后可以决胜畏敌之罚吾固有令以申之于前有法以齐之于后矣然士之于敌不可以尝试而为其畏之与否不可以先事而知又如此也然而人之情易趋于其所尊贵而法之行亦易挠于其所尊贵于是借尊贵之望以试吾法而尊贵者莫若天子吾法之所在使吾一介之士不得以听诸天子而天子以万乘之尊不得以摇吾之一言夺其情于人之所异趋者必行其法于人之所易摇者盖于此而士之畏敌与否可以试而知之矣嗟夫士之所以畏敌而走者以其能杀我也而天子则固能生杀人者也宣将军之令以与天子抗于平居无事之时谓不能奉将军之令以与敌人死于白刃交飞之际哉盖尝闻冒顿之治兵以方其父单于谋杀顿而立其爱子也顿乃令骑射者随鸣镝所向其后以鸣镝试射其善马爱妾而不射者辄斩之卒以此术杀单于及其母弟与大臣取单于之国如反掌夫冐顿之士不畏其所爱之妾也而何有于父不有其父也而何有于诸人然而父不可得而试也而以试诸其爱妾知士卒之不畏吾爱妾矣而后用之于父可决也杀其父以夺弟之国冒顿于人子则非孝矣试诸其妾而使人必杀其父而无阻冒顿之于治兵固善将者之所不遗乎虽然冒顿固尝杀其不射马者矣又尝杀其不射妾矣亚夫起仓卒承片牍拟之旅之军以屯于细柳之上未闻其置人于法以明巳之罚而其士卒一旦与天子抗而不顾此其故何哉兵法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岂其受命之时忠诚慷慨义形于词如古所谓天言之发而三军有挟纩之温遂足以轻其死命耶又不然其将革其心志愚其耳目如徙木立信者之所为亦未可知也其平时无以激人之心坚人之信而欲夺人之素所趋向而卒犯其难世宁有是理哉虽然为将者使士卒畏巳而不畏敌也易为君者使士卒畏将而不畏巳也难盖使士卒畏巳有才者类能办之而听士卒畏将非阔达而大节者不能也是故有文帝之宽斯足以成亚夫之严不然则军中固不知有天子之诏矣走一使而夺之符亚抡其可诿以不知耶志有之将能而君不御者胜信矣
◆策◆
问孔子有言我战则克又曰好谋而成兵固非儒者之所宜独废也迨于后世其说始烦然而最要而简者莫如孙子十三篇而十三篇中最要而简者形势两篇举之矣今其论形则曰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论势则曰转圆石子千仞之山夫千仞之溪山其高远等旨同也则亦衍文赘语焉耳而胡取于孙子不然则必有微机独旨深有得于形自形势自势其功虽互相为用而自有截然不相干者存乎其间此正所谓要而简者也而其可以不讲乎始计篇论为将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而军形篇则曰善战者无智名无勇功军形篇论战曰胜可知而不可为而虚实篇则又曰胜可为也言实相背矣孙子书数千言耳言兵者举莫出其上至其以身用之于吴其成功十不迨书之一于行又相违矣凡此皆不可以不讲尔诸士子必有悉其所以然者愿毋隐古人之言固有似同而实异者亦有似异而实同者学者读其书会其意斯可以用其言苟徒尼其言窒其用则不如无书之为愈也若夫论其言于今日明是考其行于他日则非君子慎察其所言果非空虚而无实则必其所处之地与所遇之时不足以副其言而亦非言之为过也世之论兵者多矣察其言非空虚而无实者莫如孙子然而异同之间固不能无疑于君子矣而其最可疑者则明问所举形势之类是也夫兵形与势义至异也千仞之溪与千仞之山说至同也而一为决水则以喻形一为转石则以喻势是以至异之义而淆之以至同之说即使艺文之士无益于实用犹知避之而谓孙子为之哉噫盍亦就孙子之书而求之乎其言曰兵形象水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又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节如发机故直紏险易通塞广狭千仞之溪所以形水者也而溪直则水直纡则水纡险则水湍汤则水注通塞广狭无不皆然诚如是则是水之形非自为形也因溪之形而形之者也故形者误敌之其也形必示敌以所可见所可见者形也故决积水于千仞之溪不曰势而曰形至于势则吾之所以使众之权也李牧饱士士猛思决韩信背水人自死战邓艾过险卒无还心田单误燕劓掘含愤事虽不同同归于夺非所谓彍弩发机□止之而不可得乎止之而不可得者势也故势者使众之权也势必制众以所必趋故转圆石于千仞之山不曰形而曰势由此言之其言非似同而实异乎然必设形以误敌于形者有可乘之机而后置众于必趋之势者始不至于空发而无益则形与势其为用虽异而实则同矣他如曰智曰信曰仁曰勇曰严以论为将之常道耳而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必乘敌之所易败惟其易之甚也故辟如举秋毫不为力见日月不为明也盖其所胜者胜其易胜者也故无智名无勇功武王以三百当纣十万之师而前途为之倒戈者此也使有智名有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