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时幸阁中,有所咨访,奏对称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其见亲重如此。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于奸民之言,为募淘金户三百,而以其人总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献,岁课自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遂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民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赖以苏,富州人至今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其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特授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且屡称其纯实,欲进用之,会文宗崩而止。元统初,诏对便殿,慰谕良久,命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躬自辩识以授之,迁翰林待制,升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铨者,必移集贤,考较其所业,集贤下国子监,监下博士,吏文淹籍,动踰累月。傒斯请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属官,人甚便之。
奉旨祠北岳、济渎、南镇,便道西还,时秦王伯颜当国,屡促其还,傒斯引疾固辞。既而天子亲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升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盖异数也。经筵无专官,曰领曰知,多宰执大臣,故微辞奥义,必属傒斯(讨)[订]定而后进,其言往往寓献替之诚,务以裨益治道。天子嘉其忠恳,数出金织文段以赐。
至正三年,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南。寻复奉上尊谕旨,还撰明宗神御殿碑,文成,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问:「方今政治何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言不可,傒斯持之益力,丞相虽称其不阿,而竟莫行其言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丞相问:「修史以何为本?」曰:「用人为本。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与;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者,不可与。用人之道,又当以心术为本也。」且与僚属言:「欲求作史之法,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录,小恶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由是毅然以笔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齐,必反复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四年,辽史成,有旨奖谕,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锡宴史局,以傒斯故,改宴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舟,护送其丧归江南。六年,制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曰文安。有勋爵而无官阶者,有司之失也。
傒斯少处穷约,事亲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欢心。暨有禄入,衣食稍踰于前,辄愀然曰:「吾亲未尝享是也。」故平生清俭,至老不渝。友于兄弟,始终无间言。立朝虽居散地,而急于荐士,扬人之善惟恐不及,而闻吏之贪墨病民者,则尤不曲为之掩覆也。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清婉丽密;善楷书、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茂德当得铭辞者,必以命焉。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为荣云。
【(元史卷一百八十一)】
△丰城县志揭傒斯传
揭傒斯字曼硕,揭源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父子自为师友,贯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间出游湘汉,湖南帅赵琪雅号知人,见之惊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巨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宪长,咸器重之。巨夫因妻以从妹。
延佑初,巨夫与挚列荐于朝,特授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李孟监修国史,读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名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升应奉翰林文字,迁国子助教。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台阁之仪无不娴习。集贤学士王约谓:「与傒斯谈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当无施不可。」
天历初开奎章阁,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文宗时,阁中有所咨访,奏对称旨,恒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才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其见亲重如此。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于奸民之言,为募淘金户三百,以其人总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献,岁课自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所存无什一,有司遂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蠲其征。
与修经世大典,特授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元统初,升集贤学士。及开经筵,再升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经筵无专官,曰领曰知,多宰执大臣,微辞奥义,必属傒斯订定而后进。其言往往寓献替之诚,务以裨益治道。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南,还撰明宗神御殿碑。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