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也: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伟长擅名于青土,公干振藻于海隅,德琏发迹于北魏,足下高视于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吾王于是设天网以该之,顿八纮以掩之,今悉集兹国矣!然此数于犹复不能飞(骞)[轩]绝迹,一举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者也。前为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钟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能妄叹者,畏后世之嗤余也!世人著述不能无病,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辞。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论于淑媛;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于断割。刘季绪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椅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訾五霸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鲁连一说,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辩,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叹息乎!人各有好尚:兰茞荪蕙之芳,众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英》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今往仆少小所著辞赋一通相与。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留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若吾志不果,吾道不行,亦将采史官之实录,辨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于名山,将以传之于同好;非要之皓首,岂以今日之论乎!其言之不惭,侍惠于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曹植白。
《与吴质书》
植白:季重足下。前日虽因常调,得为密坐。虽宴饮弥日,其于别远会稀,犹不尽其劳积也。若夫觞酌陵波于前,箫笳发音于后;足下鹰扬其体,凤观虎视,谓萧、曹不足俦,卫、霍不足侔也。左顾右眄,谓若无人,岂非君子壮志哉!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当斯之时,愿举泰山以为肉,倾东海以为酒,伐云梦之竹以为笛,斩泗滨之梓以为筝;食若填巨壑,饮若灌漏卮。[如上言,]其乐固难量,岂非大丈夫之乐哉!然日不我与,曙灵急节,面有逸景之速,别有参商之阔。思欲抑六龙之首,顿羲和之辔,折若木之华,闭蒙汜之谷。天路高邈,良久无缘,怀恋反侧,如何如何?得所来讯,文采委曲,哗若春荣,浏若清风,申咏反覆,旷若复面。其诸贤所著文章,想还所治复申咏之也。可令憙事小史讽而诵之。夫文章之难,非独今也,古之君子犹亦病诸!家有千里,骥而不珍焉;人怀盈尺,和氏而无贵矣!夫君子而不知音乐,古之达论谓之通而蔽;墨翟不好伎,何为过朝歌而回车乎?足下好伎,而正值墨氏回车之县,想足下助我张目也。又闻足下在彼,自有佳政。夫求而不得者日有之矣,未有不求而自得者也。且改辙易行,非良乐之御;易民而治,非楚、郑之政,愿足下勉之而已矣。适对嘉宾,口授不悉,往来数相闻。曹植白。
《与司马仲达书》
今贼徒欲保江表之城,守区区之吴尔!无有争雄于宇内,角胜于平原之志也。故其俗盖以洲渚为营壁,江淮为城堑而已。若可得挑致,则吾一旅之卒足以敌之矣!盖弋鸟者矫其矢,钓鱼者理其纶,此皆度彼为虑,因象设宜者也。今足下曾无矫矢理纶之谋,徒欲候其离舟,伺其登陆,乃图并吴会之地,牧(陈)[东]野之民,恐非主上授节将军之心也。
《与陈琳书》
夫披翠云以为衣,戴北斗以为冠,带虹霓以为绅,连日月以为佩,此服非(其)[不]美也,然而帝王不服者,望殊于天,志绝于心矣。
[葛天氏之乐,千人唱,万人和,因以蔑《韶》、《夏》矣。]
[骥騄不常一步,应良御而效足。]
《与丁敬礼书》
顷不相闻,覆相声音亦为怪。故桀兴为书,含欣而秉笔,大笑而吐辞,亦欢之极也。
《答崔文始书》
临江直钓,不获一鳞,非江鱼之不食,其所饵之者非也。是以君子慎举擢。
《前录自序》
故君子之作也,俨乎若高山,勃乎若浮云。质素也如秋蓬,摛藻也如春葩。汜乎洋洋,光乎皜皜,与雅颂争流可也。余少而好赋,其所尚也,雅好慷慨,所著繁多。虽触类而作,然芜秽者众,故删定别撰,为前录七十八篇。
《柳颂序》
予以闲暇,驾言出游,过友人杨德祖之家。视其屋宇寥廓。庭中有一柳树,聊戏刊其枝叶。故著斯文,表之遗翰,遂因辞势,以讥当今之士。
《郦生颂序》
余道经郦生之墓,聊驻[马]书此文于其碑侧[也)。
《七启》
昔枚乘作《七发》,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