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节直道为一时名臣。而鲁尤简易,若曰“刚简”,尤得其实也。
宋尚书祁为布衣时,未为人知。孙宣公一见奇之,遂为知己。后宋举进士,骤有时名,故世称宣公知人。公尝语其门下客曰:“近世谥用两字,而文臣必谥为‘文’,皆非古也。吾死得谥曰‘宣’若‘戴’足矣。”及公之卒,宋方为礼官,遂谥曰“宣”,成其志也。
嘉二年,枢密使田公况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罢枢密使当降麻,而止以制除。盖往时高若讷罢枢密使,所除官职正与田公同,亦不降麻,遂以为故事。真宗时,丁晋公谓自平江军节度使除兵部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当降麻,而朝议惜之,遂止以制除。近者陈相执中罢使相,除仆射,乃降麻。庞籍罢节度使,除观文殿大学士,又不降麻。盖无定制也。
宝元、康定之间,余自贬所还过京师,见王君贶初作舍人,自契丹使归。余时在坐,见都知、押班、殿前马步军联骑立门外,呈榜子称不敢求见。舍人遣人谢之而去。至庆历三年,余作舍人,此礼已废。然三衙管军臣僚,于道路相逢,望见舍人呵引者,即敛马驻立。前呵者传声太尉立马,急遣人谢之。比舍人马过,然后敢行。后予官于外,十年而还,遂入翰林为学士。见三衙呵引甚雄,不复如当时,与学士相逢,分道而过,更无敛避之礼。盖两制渐轻,而三卫渐重。旧制:侍卫亲军与殿前分为两司。自侍卫司不置马步军都指挥使,止置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以来,侍卫一司自分为二,故与殿前司列为三衙也。五代军制,已无典法,而今又非其旧制者多矣。
国家开宝中所铸钱文,曰“宋通元宝”。至宝元中,则曰“皇宋通宝”。近世钱文皆著年号,惟此二钱不然者,以年号有宝字,文不可重故也。
太祖建隆六年,将议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世旧号,于是改元乾德。其后因于禁中见内人镜背有乾德之号,以问学士窦仪,仪曰“此伪蜀时年号也”。因问内人,乃是故蜀王时人。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叹宰相须用读书人。
仁宗即位,改元天圣。时章献明肃太后临朝称制,议者谓撰号者取“天”字,于文为二人,以为二人圣者,悦太后尔。至九年,改元明道,又以为“明”字,于文日月并也,与二人旨同。无何,以犯契丹讳,明年遽改曰景。是时,连岁天下大旱,改元诏意,冀以迎和气也。五年,因郊,又改元曰宝元。自景初,群臣慕唐玄宗以开元加尊号,遂请加景于尊号之上。至宝元,亦然。是岁,赵元昊以河西叛,改姓元氏。朝廷恶之,遽改元曰康定,而不复加于尊号。而好事者又曰康定乃谥尔。明年,又改曰庆历。至九年,大旱,河北尤甚,民死者十八九,于是又改元曰皇,犹景也。六年,日蚀四月朔,以谓正阳之月,自古所忌,又改元曰至和。三年,仁宗不豫,久之康复,又改元曰嘉。自天圣至此,凡年号九,皆有谓也。
寇忠愍公准之贬也,初以列卿知安州,既而又贬衡州副使,又贬道州别驾,遂贬雷州司户。时丁晋公与冯相拯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而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冯唯唯而已,丁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好事者相语曰:“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比丁之南也,寇复移道州,寇闻丁当来,遣人以羊逆于境上,而收其僮仆,杜门不放出。闻者多以为得体。
杨文公亿以文章擅天下,然性特刚劲寡合。有恶之者,以事谮之。大年在学士院,忽夜召见于一小阁,深在禁中。既见,赐茶,从容顾问。久之,出文稿数箧以示大年云:“卿识朕书迹乎?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大年惶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而出,乃知必为人所谮矣。由是佯狂,奔于阳翟。真宗好文,初待大年眷顾无比,晚年恩礼渐衰,亦由此也。
王文正公曾为人方正持重,在中书最为贤相,尝谓大臣执政不当收恩避怨。公尝语尹师鲁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闻者叹服,以为名言。
李文靖公沆为相沉正厚重,有大臣体,尝曰:“吾为相,无他能,唯不改朝廷法制,用此以报国。”士大夫初闻此言,以谓不切于事。及其后当国者,或不思事体,或收恩取誉,屡更祖宗旧制,遂至官兵冗滥,不可胜纪,而用度无节,财用匮乏,公私困弊。推迹其事,皆因执政不能遵守旧规,妄有更改所致。至此,始知公言简而得其要,由是服其识虑之精。
陶尚书谷为学士,尝晚召对。太祖御便殿,陶至,望见上,将前而复却者数四,左右催宣甚急,谷终彷徨不进。太祖笑曰“此措大索事分”,顾左右取袍带来,上已束带,谷遽趋入。
薛简肃公知开封府,时明参政镐为府曹官,简肃待之甚厚,直以公辅期之。其后,公守秦益,常辟以自随,优礼特异。有问于公,何以知其必贵者?公曰:“其为人端肃,其言简而理尽。凡人简重则尊严,此贵臣相也。”其后,果至参知政事以卒。时皆服公知人。
腊茶出于剑、建,草茶盛于两浙。两浙之品,日注为第一。自景已后,洪州双井白芽渐盛,近岁作尤精,囊以红纱,不过一二两,以常茶十数斤养之,用辟暑湿之气,其品远出日注上,遂为草茶第一。
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