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法制。而言强国者。所可同日而语哉。孟子云。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如此因时制宜。因材施教。率斯道也以往。推行於天下。则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然此非所语於庸俗者也。故君子之於天下。不患国之不强。而患教之不立。教立矣、则民德归厚。人人有士君子之行。举天下而归仁矣。故曰仁者无敌。富强云乎哉。
儒为万教之先声
民国六年丁巳十二月二十六日记
儒释道三教。为天地之三宝。人物之精神。世界众生。其存其成。全赖乎此。虽其用行之运会。因或为讲人道。或为讲性道。或为讲天道而殊。然及其成功则一也。至於耶稣、回回基督等教。虽皆盛行於欧美。各著其功能。究其实、亦皆不出三教之范围也。
观今之世。教宗万端。各是其是。各非其非。入主出奴。誉丹毁素。纷纭众说。几有谁适为从之叹。究之道有道运。行有行时。以吾人判教之眼光。察现下适时之教义。不惟耶回等教、偏重博爱合群之说。不可以泛应曲当於今之时。即如太上之道。以天道为主。非不高矣美矣。然只宜於归化时代。今亦不能行也。佛家之学。重在性道。非不邃矣妙矣。然只适於开化时代。今亦非其可行之时也。即合万教而观之。教教虽皆有至道。然各有所宜之时。亦各有所不宜之地。惟儒讲人道。其教始於日用伦常。由下学而上达。随人随事。随时随地。行之而无不宜焉。纵学有不成。然刻鹄不就尚类鹜。若或好高鹜远。致力幽玄。或见小欲速。薰心左道。生乎今之世。而不能审今之道。如此者、不惟日起无功。终必愈趋愈下。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何者试睹释迦佛讲经之时。为人天之师。以民胞物与。普渡众生为怀。其喜舍慈悲。何等广大。今之从事佛门者。不但无是心。且常怀损人利己之见。是其所以阐扬佛教者。反以诬晦佛教也。又如今之所谓道学者。只知静坐孤修。闭目凝神。而於道德二字。不知为何物。间或於静中稍有所契。而即以为道在是矣。噫嘻、使道果在是也。则天下无凡夫矣。总之、世间上凡能自成一教者。必有其一教之精神。而高尚如佛道。更不待言矣。不过非其时则道不虚行。又非其人则道不虚传。今各教之学。虽间有行一二於世。传一二於人者。特出其末中之末。徒存其绪而已。万难有裨於中和位育之功也。其有裨於位育之功。而能见许於今之世者。厥惟儒教。何则、儒教重人道也。人道踏实一切。踏实一切者。即是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一盘完全大道。推而广之。体而行之。俾人道之基础。从此建立。而后万教斯有所倚。庶能致并行不悖之殊功。云何其故。非人道不足以成今之世也。盖儒之人道尽。即是性道。性道尽。即是天道。中庸云。天命之谓性。由天道而性道也。率性之谓道。性道而人道也。修道之谓教。由人道而言教也。是故欲返天道者。必先返性道。欲返性道者。必须先尽人道。人道何以尽。必由教始。教何以始也。即孔子云。有教无类。有教者。天下有儒之教也。无类者。万教大同也。然必先有儒教之行。而后万教斯能大同。何也、儒之道。礼乐刑政。天下一家者也。故礼云。儒为席上之珍以待聘。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又云、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又云、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谓其自立。皆有如此者。由此观之。谓儒为万教之先声。不亦宜乎。虽然、吾为此说者。非专尊儒教而轻他教也。不过以行道之运会。有本末先后之分。吾人欲继往圣。开来学。即不能不应运而行。因时协中。使先者先之。后者后之。大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不然、未能踏实一切。而欲空诸一切。未能空诸一切。而欲超诸一切。在迩求远。在易求难。吾未见有能行焉者。然非不重空超之学。人道以为主也。
阴极阳生否极泰来
民国七年戊午一月四日记
阴阳者、天之道也。否泰者、世之运也。天之道。阳极而阴生。阴极而阳复。世之运。顺其道则泰。失其道则否。泰者、阳也。否者阴也。阴极阳生。否去泰来。此阴阳消长之变化。亦天理之一定也。以此观当今之时势。非阴极否去之象。阳生泰来之机哉。试观东西各国。不是刀兵之苦。即是瘟疫为灾。亿兆生民。如住地狱。颠连困苦。未有甚於此时者也。是生民之罪。当如是耶。抑天地之不仁。刍狗万物耶。无他。阴极之时。人与恶气。互相使然也。因此恶气发动之时。人人感而受之。己身感染之习气。亦随之而生。人之阴气。与身外之气数。两相集合。各助其势。此世界之所由乱。瘟疫之所由起也。然以天运论之。不如是、不足以见大道之行也。何以言之。盖阴不极而阳不生。否不去而泰不来也。犹之夏至一阴生矣。而三伏酷热。更盛於夏至之时。冬至一阳生矣。而数九严寒。更盛於冬至之时。方今战争不息。糜烂不堪。据表面观之。固属阴盛阳衰之时也。不知亦阴极阳生之机也。何以见之。譬如当今泰西物质文明。发明种种机器。妙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