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濂溪周子曰:「圣人之道,入乎耳,感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是故读书问(办)[辨],盖为畜德感心,以开决其知见而措诸事业焉耳。故说者陈之,听者感焉;以诚意陈之,以虚心感焉;盛德大业系於此矣。伏惟圣明俯察而留神,臣无任激切愿望之至!谨以所撰讲章一篇缮写,随本亲赍,谨具奏闻。嘉靖十九年九月二十五日进。二十八日奉圣旨:「览奏,足见忠爱。讲章留览。该衙门知道。」
进圣学疏
礼部左侍郎臣湛若水谨奏,为发明圣训,以一圣学之功事。臣前於十月内所陈王道天德本於慎独者,非他也,即圣训所谓敬一是也。臣闻帝王之学,一贯而已矣。一贯者非他也,心事合一之谓也。故一则无事矣,一则易简而天下之理尽矣。尧之授舜,舜之授禹,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故精则一矣,一则中矣。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同此一条贯而已耳。故孔子告曾子、子贡,一则曰:「吾道一以贯之。」二则曰:「予一以贯之。」及其告樊迟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是亦一贯也。由是观之,论语二十篇之中,无非一贯之义,无非心事合一之学也。仰惟皇上天纵生知,默契道体,继天立极,作民君师。御制敬一箴,垂示远迩,所以惠教天下后世者至矣。臣自在南京以至於今,常口诵心惟而佩服焉。凡至士大夫之家,有悬於堂壁者,过则必趋,坐则避席,未尝敢背焉。诚信之如蓍龟,敬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之临也。盖斯理也,实有以深契乎尧、舜以来相传精一执中之指,一篇之中,反复详尽,帝王之大道复明於天下,皎然如日月之丽天,如江河之行地,有目者所共知,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也。至於序文首云:「敬者,存其心而不忽之谓也。一者,纯乎理而不杂之谓也。」此二言者极为明切,又默契乎孟子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之指也。虽然,圣谕之懿,夫人莫不知之,至於敬一二字之相为功用,夫人未必皆知也。臣愚请得以愚见少发明之。夫所谓纯而不杂,即天理也。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者,即此也。存心不忽,即敬以体认夫天理者也,即孟子勿忘勿助之谓也。夫忘则不及,助则过焉。皆非所谓存心不忽也。宋儒程子曰:「勿忘勿助之间,乃正当处也。」谢显道亦曰:「既勿忘又勿助,恁时节,天理见矣。」然则二子之言,直足以发孟氏之指,而孟氏之言,真足以扩千古圣人言敬未发之蕴,而我皇上实深吻合焉。夫一者天理也,敬者勿忘勿助以体认乎天理,令有诸己焉者也。是故敬一箴有曰:「匪一弗纯,匪敬弗聚。」则敬一之相为功用,已章章乎明矣。故日用之间,随时随处,随动随静,存其心於勿忘勿助之间,而天理日见焉。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所存者神,所过者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而帝王之盛德大业尽於此矣。何以言之?夫圣人之德业皆原於性情,常人之性情莫切於喜怒。请试以喜怒明之。孔子曰:「不迁怒,不贰过。」箕子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夫喜怒好恶纯乎天,故其存神之妙,与天地合,斯之谓盛德。是故心存而喜,则喜纯乎理,而天下之心同喜;心存而怒,则怒纯乎理,而天下之心同怒。故古之圣帝明王,一好足以劝天下之善,一恶足以惩天下之恶,是故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故其过化之神与天地准,斯之谓大业,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夫然后前圣一贯之指,心事合一之学,而我皇上敬一之功用可尽也。臣虽陋儒,不足以仰测圣蕴,徒以一得之见少发明之,诚如以管窥天而忘其愚陋也。不敢自隐,谨以上尘天听。虽然,禹、益、皋陶、周、召、伊、傅之为臣所以望其君,其君之所以望其臣者,未尝以贤圣相自足也。故禹告舜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傅说告高宗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夫忱者,知而信之之深也,有诸己之谓也。美大圣神,骎骎乎不可遏矣。伏愿皇上以圣训所见,信道体之无穷,学缉熙而不已,而究夫盛德大业之蕴,致唐、虞三代太平之治,天下幸甚!万世幸甚!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嘉靖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进,十二月初九日奉圣旨:「知道了。」
劝收敛精神疏
礼部左侍郎臣湛若水谨奏,为仰体圣心,陈愚忠,图国本,以敦化理事。窃惟皇上幼起名藩,缵承大统,圣德盛大,超越百王,孜孜图治,十年於兹矣。而皇储未建,国本未立,臣不胜惓惓犬马之心,日夜念此,至切也。天下之臣之心,念此至切也。天下之民之心,念此至切也。圣母之心,念此至切也。祖宗列圣在天之灵,念此至切也。皇上体圣母之心,慰祖宗列圣之灵,思祖宗故事,祈圣嗣於神明,以答天下臣民之望。皇上之心,亦念此至切也。输其诚敬,致竭精禋,丹心上享,而又命臣等暨百执事,同致虔诚,格於神天,休敬丕应,其速也如响。兆祥之几,可立至矣。臣闻天地之化,栽者培之。故雨露之施,惟气至而萌芽者得焉。夫内外交修,则神人协应,理之必然者也。皇上求诸神者既至,又当修於在己者,以为交相协应之本焉,所谓修乎在己者,收敛精神是也。夫二气储精而神生焉,夫精神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