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心也者,无远近,无内外。」
甘泉子语东山子曰:「人之爱其身也,不如爱其物矣。爱其心也,不如爱其身矣。」「何谓爱身不如爱物?」曰:「今夫为衣食、宫室、器械,未有不能而自为之者也,必求夫良者。至於身之病也则不然,护疾忌医,以没其身,此之谓爱身不如爱物。」「何谓爱心不如爱身?」曰:「病或求医,饥寒则求衣食焉。至於心之病也则不然,曰:『吾自能正心也,吾既已知之也。』自暴自弃以终其身,是之谓爱心不如爱身。舜之好问,禹之拜昌言,其自爱也至矣。」
甘泉子语诸生曰:「伊尹之言觉也,其至道乎!故学,觉而已矣。觉则正心生,不觉则邪心生;觉则达诸天,不觉则陷於人。故聪明圣知达诸天德,圣人之觉也。觉生於思,思曰睿,睿作圣,其惟觉乎!」
仕鸣问致知涵养之别。甘泉子曰:「无二。」又问。曰:「知之所至,养亦至焉。是故知与养并行而不离也。」
甘泉子谓门弟子曰:「诸生何其不切切尔也。譬□□□焉,行则有岐,岐则疑,疑则问,不问者不行者也。」诸生悚然。
门人有问忠之道。曰:「中心。」问恕。曰:「如心。中心,其天下之大本乎!如心,其天下之达道乎!中心则体物而不遗,如心扩而充之,天地位,万物育,故忠恕则成位乎其中矣。大哉!」
甘泉子曰:「可欲之善,其明善乎!天下之大本也。有诸己之信,其诚身乎!要在谨独。诚明并进,达之天下,善推其所为。」
诸生进揖,甘泉子谓士德曰:「夫良知者,非外铄者乎!既不以外铄而有,亦不以外诱而亡,气习蔽之则蒙耳。故学所以发蒙以扩其良知也,不博学则不能发蒙,蒙不发则长而愚。」
有以宇宙为大而本心为近者。甘泉子曰:「乌乎二?大包乎近矣,近囿乎大矣,是故允哲乎此而后能合一。今夫存乎人之身者,四肢与心均一体也,岂以心为近乎?四肢为大乎?故心痛则四肢皆病矣;四肢痛,则心亦病矣。无尺寸之肤不知,无尺寸之肤不爱也。无尺寸之肤不爱,则亦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故手足痿痹皆谓之不仁。」
士德曰:「曷谓学?」曰:「学也者,觉也。人之良知蔽[於气习,故]生而蒙,学问思辨所以发其蒙而觉之也,觉则复其良知之本体矣。如梦有觉之者,非外益之也。伊尹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
爱敬第六凡十二章
「孩提以往,无不知爱也,无不知敬也。然不知爱敬人之亲长者,不能扩其知者也。」士德问曰:「何谓达?」甘泉子曰:「至於盗也尽然,然爱其亲而杀人之亲,可谓仁乎?敬其兄而杀人之兄,可谓义乎?故知致之,而无弗爱且敬焉,夫然后谓之仁义。夫民物一体也久矣。」
三子侍坐,问圣学。甘泉子曰:「夫学,性情焉耳矣。」敢问其说。曰:「不怨天,不尤人,孔子也。不迁怒,不贰过,颜子也。故知性情之学者,可与道中庸矣。是故下学上达,与天地相似,故同德。」
霍平易曰:「子之教人也,何学矣?」甘泉子曰:「其敬乎!汝为敬也何如?」曰:「专一。」甘泉子曰:「专一於事而迁於事也,可谓敬乎?故一则不迁,成性存存。」
士德曰:「观於朱子之晚年也,悔前之读书,而置书以求其心,其切至矣。」甘泉子曰:「吾惑焉,未能一也。心与书合一而后可学古训,可学古训而后可发聪明。故一则养志,二则丧志。一则执事敬,二则役耳目。」
诸生有言知,士德曰:「即行即知。」甘泉子曰:「子瞑目能履乎。故为学者如履路矣。视而行之,行而视之,知行并进,其进其深,优入圣域。」
古训者,其圣人之精乎!其犹之规矩矣。以规发员,以矩发方,以精发精。规不规,矩不矩,远於聪明之巧矣。故学则聪明日生,不学则聪明日窒。古训者,圣人天聪明之蕴也。彼杨、墨、释、老者,各任其私知,不讲於古训之疾欤!孟子曰:『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
仕鸣问:「何以格致?」曰:「其体认天理乎!是故默观之乎未发,学之乎古训,辨之乎师友,察之乎感应。知之所至,行亦至焉,合一无二。」
士德、公赞、仕鸣从游於云端之下,甘泉子问之曰:「子之游也,於本心何如?苟不迁焉,一游一息,无非养矣。学在多言乎哉?学问思辨焉,察其体而养之,守则贤,化则圣。」
或问求放心之说。曰:「圣贤之训,为心焉耳矣。故学问於古训,感发其本心,其诸异乎释之求之与!」
士德仕鸣曰:「古之学者,有知而行,行而知者与?」曰:「知止而定,知而行也。物格知至,行而知也。知而行□□□□知之至也。」未达。曰:「子以膏梁之味,未食者知□□□□者知之乎。」
仕鸣问曰:「敬之与思也,何辨?」甘泉子曰:「心之官则思,思者,心之知觉也。非敬则思或邪焉。敬也者,思之规矩也,故君子慎思。」
元气第七凡十二章
甘泉子语士德、公赞、士鸣曰:「人之有是元气也,无天地之气以养之,可乎?」曰:「不可。」曰:「无饮食之气以养之,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