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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泉翁大全集-明-湛若水-第682页


狱权议
书曰:「予曰杀,汝其勿杀。予曰宥,汝其勿宥。故君曰可,臣曰不可。」是以刑罚中而和气生,所以上合天心,下合人心。天人之际,可不畏哉!东海孝妇,大旱三年,不可谓匹夫匹妇之微而不之恤也,而况於其大者乎!记:「左右曰可杀,勿听。卿大夫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天明畏自我民明威,国民杀之,是谓天杀之罚之也。沙溪曹子将守广三年,一旦罹法,乡之卿大夫国民皆为称屈,其有一欲去之者乎?无有也。乡之卿大夫国民无有欲去之者,则天有欲罚之去之者乎?无有也。沙溪子昔之立朝也,被杖於朝而几死不悔,知其节矣。投之百折而不变,知其操矣。守广三年而不取,知其廉矣。鞫狱百千而无不中,知其明矣。一馈一遗,不少假於人,知其俭矣。夫节操廉明俭,五者人之贤也。贤者天之所佑,民之所归也。记曰:「左右曰贤,勿听。卿大夫曰贤,勿听。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后焉然)[焉,然后]用之。故曰:国人与之也。」国人与之,是天与之也。沙溪子之贤,五乡之卿大夫国人固与之矣,则天固与之矣,而况於人乎!或曰:「曹子之杖多杀人也,可谓贤乎?」曰:「杖其可杖者也,囚重者也,是天杖之者也,未闻其杖平民以死也。不曰『唯仁人能爱人能恶人』乎?恶者,天之所恶也。」或曰:「某之果为不贪也乎?可谓贤乎?」曰:「夫以彼之节[操]廉明以俭如此,其拒丞之贿而矫之过直,其彰彰又如彼,而乃反曰贪乎?其节操廉明以俭,人所共知也。其取於某人某人,则自卿大夫士以及国人,所未之闻也。」或曰:「是则然矣,若夫院参从重,则何如?」曰:「公不闻古有勿杀勿宥,与天子争可否乎?而况其次者乎?」夫所谓从重者,上文必若有曰『如果所参得实』,乃从重罪之也,不曰未实而概曰从重也。且所谓从重者,若谓情法可轻可重而从重云也,不曰宜笞而杖而流,宜绞而斩云尔也。若然,则何法之有?夫法者,治天下之平也,可苟乎哉?且今之按治之参官多矣,朝有直退之罪之者矣。今犹曰行勘焉,则是犹在疑议之间,与夫直退之罪之者有间矣。」或曰:「上有院参,下有众论,难乎其为当事者矣。则何如?」曰:「不有权宜之法乎?」曰:「何谓权宜?」曰:「中处而已耳。如在可出可入之间,则送部调用,权也。夫未有罪而调用,亦从重也。上不失院参,下不违众论,外不失人,内不失己,此善处之善者也,法之巧者也。若夫不出此,则上失院参,不能无上咎;下违众论,则不能无下憾。是故为此说者,非为他也,为当事者也。夫一乡之公论即一国之公论,一国之公论即朝廷之公论,朝廷之公论即天下之公论也。何则?一人之心即千万人之心也。」
一泉精舍铭有序
一泉精舍者,一泉子罗子钟朝岳藏修之所也。一泉子以上舍污我,上就选藏修於云阳一泉洞之中,同蒋道林觅甘泉子於罗浮,因壮而为之名。
云阳之山,高高齐天。分为云盘,地气上升。天一以生,一泉冷冷。维泉之一,动而愈出。二三则窒,其窒维何?泥沙寔多,人凿则那。如心之初发,利欲乃汨,天理斯灭。其出何以?乍见孺子,如泉达之始,其流沛然,乃清乃涓,放於四埏。何以曰清?心体必澄,与天精灵。何以涓斯?二而一之,忘助无为,活泼天机。斋居其中,渊泉溶溶,圣学天同,罗子子钟。
跋李味泉家藏石翁手帖后
此数幅皆白沙先生真迹也,其精神犹感人於千载之下。其首一幅与何庭矩,所谓顶门针也。针下而不动,是无生理矣。何庭矩其天资悍锐人也,予昔见之於番山,当其弃去举业,不就文场,有脱屣名利之势。白沙先生亦高之,而推之於圣贤之域,然而非其器矣。一日与林缉熙同坐函丈,缉熙闻言会意,翁喜之,好向之语。庭矩惘焉,反谓翁不教之,缉熙只多我一名举耳。遂怨翁,畔去,拜游方头陀杨晓为师。翁恶其害教也,语番禺高知县瑶逐头陀,庭矩益怨之。故其诗有曰:「我在栾盈禁锢中。」言逐其邪师也。乃作书谤翁,名曰存羊录,谓翁空头学问也,言徒有头而无四肢,譬有体无用也,而不知体用一原也。又谓颜曾闵冉不得[圣人]之传,而谓由求乃得真传也。黄进士若雨云:「庭[矩所]谓事求可,功求成,取必於知谋之末。[夫]乃敢大言非古贤哲,谓周程张朱,宋诸生可诛,於是处士横议,充塞仁义之风起。」此庭矩背师之实也。刘都阃大勋者,纯[孝人]也,[遂与]之拜绝交焉。既而又以地理自雄,富人□□□□□一□出寻地,不论有无,须银伍两。有一□□□□□[谢□]佑字天锡,自林缉熙之下,察见浑然□□□□□□亚匹矣。天锡固[苦]节甘贫人也,然[惑於庭矩之言,止田]十亩易去,得[银]二十两,与市地,地师[云非吉,还之。庭矩]不肯偿□同门陈州判秉常解之。此庭矩卖友一也。使矩也而稍灵,受此顶门之针,岂至流之至此极哉?夫背师卖友之人,非圣从邪之学,不知者与受人惑者,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冒置乡贤祠,乡人皆不然也。若遇高明君子处之,又不知当何如耳!记曰:「惟仁人放流之,迸之四夷,不与同中国。」况可污乡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