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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滹南遗老集-金-王若虚-第16页

圣人于本分之外无毫末之过岂至于已甚而后不为乎
  南轩解久假而不归曰假之则非真有矣而谓恶知其非有此阐幽以示人之意葢五霸暂假而遽归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而不归则必有非苟然者孰曰非已有乎葢有之者不系于假而系于不归耳孟子斯言与人为善而开其自新之道所以待天下后世者可谓弘裕矣其说甚好晦庵曰假之终身而不知其非真有又云假之虽久终非己物陋哉斯言也天下之人不能皆上性君子多方教人要以趋于善而巳故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皆在所取以为成功则一也若如朱氏之言自非尧舜举皆徒劳而无益谁复可进哉方渠未成书时尝以此义质于南轩南轩荅之如今所说而卒从已意甚矣好高而不通也东坡曰假之与性亦异矣使孔子观之不终日而决何不知之有呜呼孟子岂诚不能辨此乎苏氏几于不解事
  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东坡曰嫂溺援之亦礼也与李泰伯之说同夫孟子云此固正礼然有时而从权耳岂谓权即非礼乎二子可谓以辞害志矣
  子产以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夫桥梁之政野人皆知之曾谓子产而不及知乎此必有司之不职或偶圯壈而子产适见因以救一时之急岂专以此为惠而孟子亦岂诚讥子产哉葢世有不知本末如移民易粟遗衣遗食之徒故借其事以为戒耳东坡遂以孟子为失张子韶既知其出于一时而复求子产之病以实孟子之言是皆非也
  东坡以孔子去食存信之义破孟子礼轻食色重之论以为使从其说则礼之亡无日矣张九成亦疑其非而置之不说子谓不然子贡以去取为决故孔子以去取决之任人以轻重相明故孟子以轻重明之其势然尔使任人之问如子贡之问则孟子之所荅亦将如孔子之所荅矣孟子之言未可瑕疵南轩颇见其旨但辞不能达耳
  孟子语人每言性善此止谓人之资禀皆可使为君子葢诱翼之教耳苏氏曰孟子有见于性而离于善善非性也使性而可以谓之善则亦可以谓之恶其说近于释氏之无善恶辨则辩矣而非孟子之意也
  吕东莱曰以君子之言借小人之口发之则天下见其邪而不见其正以小人之言借君子之口发之则天下见其正而不见其邪是故大诰之篇入于王莽之笔则为奸说阳虎之语编于孟子之书则为格言非变其言也气变则言随之变也慵夫曰此论似高而实非也言之邪正顾人何如岂气所能变哉莽之文奸固不待辨而阳虎之语人皆疑焉夫阳虎志于为富而不在仁故以仁之害富者言之孟子志于为仁而不在富故以富之害仁者言之阳虎若曰为仁则不得致富故为富者不暇顾仁孟子若曰为富则必致贼仁故为仁者不当务富此其所以异耳先儒曰言有可采不以人废误矣虎之口岂有善言哉至于仁富不能两立则理势之固然者故孟子举之以为滕文厚敛之戒
  自反而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不字为衍不然则误耳此甚明白而释者依违不辨何也
  孟子必有事焉而勿忘之说或以心字属上句或以属下句子以文势观之语皆不安中间或有脱误未可为断然之说也
  章子出妻屏子终身不养此止是畜养之养若所谓女子小人为难养者而注疏晦庵皆云不使养己即是奉养之意当作去声读非也
  吕东莱策问进士孟子论孔子集大成之说云譬之金玉则智始而圣终譬之巧力则圣至而智中以智为尚则害前说以圣为尚则害后说此虽一时科举之文实有可疑学者不得不辨也以子观之当云智譬则力圣譬则巧后说字误耳
  孟子对齐宣闻诛一夫纣未闻弒君也而说者疑焉予以为警时君之语耳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八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九
滹南王若虚 从之
史记辨惑一
○史记辨惑一
采摭之误辨上
诗颂言古帝命武汤又曰武王载斾谓之武者诗人之所加也殷纪乃云汤曰吾甚武号曰武王圣人决无此语
  燕世家云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赞又云甘棠且思之况其人乎谓之爱棠树则可云怀与思不可也
  尚书尧典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放齐曰胤子朱启明帝曰畴咨若予采驩兜曰共工方鸠僝功帝所谓若时若予采者其义虽不甚明要之是两事而本纪于后节但云尧又曰谁可者却只是申前事也
  舜典称四罪而天下咸服言刑之当而巳史记帝尧本纪云舜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至舜纪则引左传所载浑沌穷奇梼杌饕餮之事云流凶族迁于四裔以御魑魅文虽差殊其为四罪一也一则曰变四夷一则曰御魑魅舜之意果安在哉葢二者皆陋说不足取焉且此事止当作舜纪而复见于尧止当从经而复取于传纪之语不亦冗而杂乎
  夏本纪载皋陶之言曰翕受普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吏肃谨母教邪淫奇谋非其人居其官是谓乱天事索隐曰此取尚书皋陶谟为文断绝殊无次第即班固所谓疏畧抵牾者也呜呼岂特此一节而巳哉
  殷本纪云汤还亳作汤诰维三月王自至于东郊告诸侯羣后毋不有功于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毋予怨曰古禹皐陶久劳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后稷降播农殖百谷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后有立昔蚩尤与其大夫作乱百姓帝乃弗予有状先王言不可不勉曰不道毋之在国女毋我怨以合诸侯予谓此皆不成文理今汤诰之书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