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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滹南遗老集-金-王若虚-第18页

言孔氏有古文尚书而安国以今文读之葢尚书滋多于是则其书时已传矣纵未列与学官子长岂得不见只是采摭不精耳彼其所取于他书者亦多抵牾而不合岂皆以不见之故邪
  或问褅之说子曰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孔子自指其掌而言耳封禅书引之直云其于治天下也视其掌不巳疏乎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问冉求则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论语所记云尔史记仲由传云季康子问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不知其仁而冉求传则云季康子问冉求仁乎孔子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治其赋仁则吾不知问子路孔子曰如求夫问者孟武伯而迁以为季康子孔子所荅非惟与论语不同而二传亦自相乖戾荒疏甚矣
  论语载孔子在陈之言云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初不言其何为而发也孟子亦载之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士狂简进取不忘其初此正是一事但辞少异耳史记世家乃两存之而各着其言之之由吾意其妄为迁就也
  论语闵子骞辞费宰之命曰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葢一时拒使者之言也史记子骞传直云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如有复我者必在汶上矣殆不成文理
  论语云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司马迁意其大久也遂加学之二字夫经有疑义阙之可也以意增损可乎然史记如此者何可胜数
  孔子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司败以孔子为党巫马期特传其语而巳既非期之言行又非孔子之训诲而专著此以为期传甚无谓也
  论语云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而迁并与言为与字岂传写之误欤
  论语达巷党人称孔子博学无所成名彼但云人而史记以为童子何所据也
  孔子世家云季康子问政曰举直错诸枉则枉者直司马氏索隐云哀公问何为则民服子曰举直错枉则民服今以为荅康子葢撮略论语而失事实按论语所谓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乃荅樊迟问知之言耳然则迁之所引既误而司马氏辨之者亦非也
  南容传云容问羿奡禹稷事夫子不荅容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国有道不废国无道免于刑戮三复白圭之玷以其兄之子妻之按论语此自三章不相附属而迁合之为一殆不可读也
  孔子尝谓子贡曰予一以贯非多学而识者葢泛以告之耳而史记以为在陈蔡时因子贡作色而云不知一贯之说何以宽子贡也子张问行孔子语之以忠信笃敬此亦平居之所讲明而史记又谓因陈蔡之困而发何所据邪
  孔子世家载楚狂接舆歌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加两助字不唯非其本语抑亦乱其声韵矣
  仲由传云子路喜从游遇长沮桀溺荷莜丈人彼亦偶从夫子耳便谓其喜从游何以知也且此事亦不必录
  孔子世家云西狩见麟曰吾道穷矣喟然叹曰莫知我夫子贡曰何为莫知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行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以论语考之已上三章皆泛称子曰不记其在何时因何事也而迁着于此葢亦妄意云尔其论夷惠之属者尤无谓也
  孔子世家总书行事有云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是日哭则不歌见齐衰瞽者虽童子必变三人行必得我师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史氏之所记孔子之所自言岂可混而不别迁采经摭传大抵皆蹖驳而二帝三王纪齐鲁燕晋宋卫孔子世家仲尼弟子传尤不足观也
  孟子初见梁王王泛问利国之说孟子以仁义荅之他日又以挫衄于邻国之故求所以洒其耻者孟子复劝之施仁政分明是两节而魏世家云惠王曰寡人不佞兵三折于外太子虏上将死国以空虚以羞先君宗庙社稷寡人甚丑之叟不远千里辱幸至弊邑之廷将何以利吾国孟轲曰君不可以言利为人君仁义而巳何以利为文辞杂乱矣
  或疑孟子劝齐伐燕孟子辨之甚明而燕世家乃云孟轲谓宣王曰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何从得邪此直以或疑而意之耳茆璞曰司马迁不信真孟子而信假孟子诚中其病
  舜本纪云象以舜为已死乃止舜宫居鼓其琴舜往见之象鄂不怿据孟子乃是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也
  左传曰郑武公夫人武姜生庄公及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而爱段杜注云寤寐而庄公已生故惊而恶之史记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夫人弗爱后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予谓如左氏之说庄公之生葢易矣夫人特以恠异而恶之耳迁反谓之难而又谓段生易何邪此虽无系于利害亦可以发一笑也
  左传记石碏之言云陈桓公方有宠于王刘子玄谓陈侯尚存未当称谥当矣如鲁世家云公子挥欲为隐公杀桓公隐公不从挥反谮隐公于桓公曰隐公欲遂立去子子其图之请为子杀隐公其病犹左氏也
  春秋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中星陨如雨夫如雨云者直言其状之多若雨故以为异而记之后世史书五行志亦时有载此者左氏乃谓与雨偕而下杜预遂以如训而葢失之矣至史记宋世家则并举之曰宋地霣星如雨与雨偕下岂不愈缪哉
  鲁庄公七年四月辛卯夜中星陨如雨僖公十六年正月戊申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左氏云陨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