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商量要反。”范氏道:“可是真个?你吓杀我。”李佑回说:“是真了。”
又招:八年九月,李四回家说:“我早起和汪丞相、太师哥在胡丞相家板房吃酒,商量谋反,我也随了他。”范氏骂李四:“你发风,你怎么随他?”李四说:“我哥哥随了,我怎么不从他?”(善长既与惟庸再三面议反事,何以至十二年犹狐疑未决耶?()
已上诸招,皆所谓杂出于家奴妇女之口,虽经刑部条示,而诏书皆未之及者也。三录所载,未可更仆数,姑存其梗概。
一、太师仪仗户周文通招云:洪武十六年五月初五日,太师坐前厅,“叫火者家人小厮都来听我发放。已前事务不成了,你每大小休要出去唱言。如今暗行人多,我好时小厮每都好,不好时都不好,出外小心,在家勤谨,休要说闲话。”小厮每都起去。
卢仲谦招云:洪武二十一年,仲谦到定远看太师新盖房子。仲谦跪说:“别公侯家都盖得整齐,大人如何不教盖得气象著?”太师说:“房子虽盖得好,知他可住得久远?”仲谦说:“大人有甚么事?”太师说:“你不见胡党事至今不得静办,我家李四每又犯了,以此无心肠去整理。”仲谦回说:“好歹不妨。”
仪仗户孙本招云:十九年十月,孙本去定远县见太师房屋不整齐。太师说:“李四见在崇明,胡党不息,不知我如何?”孙本说:“有甚么事?”
家人倪定住招云:十三年十月,太师在家饮酒,六官人和太师说:“已前和胡家商量的事,怕久后牵连我一家。”李二官人说:“父亲做太师,哥哥做驸马,料著我家无这等事。”
仪仗户赵猪狗招云:十六年六月,太师请延安侯饮酒。延安侯说:“我每都是有罪的人,到上位根前,小心行走。”太师说:“我每都要小心,若恼著上位时,又寻起胡党事来,怕连累别公侯每。”十七年五月,太师说:“上位寻胡党又紧了,怎么好?”吉安侯说:“上位不寻著我,且由他。”
十四年正月,平凉侯请太师饮酒。平凉侯说:“我每都是胡丞相作反的人,若上位寻起来,性命都罢了。”太师说:“早是也不来寻我。”平凉侯说:“若不寻著,我每且躲一躲,不要出头罢了。”
已上诸招,皆胡党发后,善长惶恐惧祸之事。观其告戒同党,晓谕僮奴,屏足掩耳,惴惴如不终日。至于凤阳第宅不事修葺,且有知他可住得久远之语,且悔且惧。其于善长情事,可谓逼真矣。他招谓善长欲为惟庸报仇,或云十六年谋之济宁,或云十八年谋之平凉,又谋之平凉侯男,或云十九年谋之吉安、营阳,或云二十一年谋之延安。善长老吏负罪,而心悸惟恐人知其影响,尚敢攘臂怒目,切切然谋为人报必不可报之仇也哉?爰书所列,此其最为失真者,断而削之可也。
一、祝允明《九朝野记》云:二十三年五月初二日,以肃清逆党,命刑部尚书杨靖备条乱臣情词。播告天下。上口诏几四千言。梅纯《备忘录》云:洪武三年,大封功臣。十七年,定功臣次第,又异于前。郑晓《异姓诸侯传序》云:洪武三年冬,大封功臣。十七年,定功臣次第,与前稍异,功高望重,连岁总兵者八人云云。二十三年五月,肃清逆党,命刑部尚书杨靖条示天下,上口诏几四千言。按庚午诏书,载于《九朝野记》者,首尾阙落,仅存其半。郑晓作《异姓诸侯传》,多援据此诏,第未见全文,概有舛错。其序云:十七年,定功臣次第。二十三年,肃清逆党。此大缪也。功臣次第,即定于肃清逆党之榜,岂有两诏乎?如曰功臣次第为十七年所定,则蓝玉之进封凉国在二十一年十二月,此诏何以不称永昌而先称凉国耶?舳舻、航海,以二十年封,开国、全宁、西凉以二十一年封,又何以备列耶?郑氏之失考甚矣。黄金《开国功臣录》云:二十三年春,榜列勋臣五十七人,李善长犹居首。不知此诏在二十三年之五月,正善长等参夷之日。其榜列勋臣,所谓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者也,岂以是优异善长等耶?《昭示奸党第三录》载营阳侯杨火者招云:洪武二十三年五月,内舍人杨达读录榜文,想伊父五次卖阵,我兄弟又有大罪,本年六月,钦差官来察理旨意。观此招,则肃清逆党之诏,其榜列在二十三年五月明矣。《昭示奸党》诸录,则又次第刊布,未必在一时也。此诏《实录》失载,几于湮没,今幸藏┑内阁,开国勋臣之事,其强半犹可考见。孔子二代之伤,公羊三世之论,君子不能不为之慨叹云。
一、善长子祺尚太祖长女临安公主。《开国功臣录》云:永乐元年,卒于江浦。《史翼》云:洪武中以善长罪,囚于家。建文初,赦出,守江浦。北兵入,投水自溺。按大明主婿祺卒于洪武二十二年己巳。《开国功臣录》诸书皆缪也。大明主婿,永乐间编纂仁祖、太祖及亲王主婿谱牒,其可征信无疑,余故援以正之。又按《昭示奸党录》载李太师家教学贡颖之招云:洪武十六年,颖之见党事不绝,仍投李太师家,教李驸马舍人读书。二十一年,跟李驸马往凤阳定远县住。则知祺以二十一年还定远,次年卒,亦当在定远,不在江浦也。使二十三年祺尚在,亦必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