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也。(鸣)[呜]呼!岂师翁所谓人之君子而天之小人者乎?
定力定见亦未易许之,但人皆议之,吾独悯其贫耳。贫而不变其步武,议之者岂能及之哉?至於连祸则付之命也。
奇问:勿忘勿助之间,其功夫至精,道理至妙,有难以言语形容者。昨一友疑问及此,奇未有以答之也。愿赐一言启之。何如?
此明道先生之言,其至妙至妙须自用功乃自知之,难以口说也。
奇问:何陈二子欲卒业於方山三径,欲请教言紧要者书示,庶几终日如侍函丈云。
吾病倦不欲言,吾何言哉!紧要者莫如心,孟子:「山径之蹊,介然用之则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夫三心譬如三径,三心本是光明正大之心,所以茅塞之者,在不用耳。为间不用,且已茅塞,况长不用之乎?不用者如不存心,故乃三人去,一人不存心则一径荒矣。二人不存心则二径荒矣,三人不存心则三径皆荒矣。至於心之神尤有甚焉,顷刻不存则顷刻茅塞,顷刻存存则顷刻不茅塞,其捷如神,是三径者,三子之师也。但不知当时蒋元卿与二仲在三径曾及此乎否?何陈二子欲请教言紧要者,书数条,张之三径,朝朝观感佩服云。
奇问:迩来何陈二子奉师翁之教,时来方山三径与桂奇静坐。奇叩其所,何子云:「初时觉心猿意马,拴缚不得。调习久之,始觉虚明的意思在。」陈子云:「初时此心未免出入,强制之,益觉苦甚,近时稍稍定矣。」二子叩奇所得,奇曰:「全未有得,但觉向时动多妄耳。」奇与二子所见如此,伏乞示教。
只是心要熟,始初只是纯一。赤子之心原是初心,熟之乃可复其初耳。孟子夫仁在乎熟之而已,熟其心即熟仁也。
奇问:师翁年过孔圣,学实从心,乃交游中有执其迹而妄议之者,即颜子亦不免焉。是虽无损於道德之高厚,而日月之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桂奇小子私心,於函丈不无惓惓焉。如何?
昔有人言於伊川曰:「涪州之行乃门弟邢恕、族子程公孙为之也。」伊川应之曰:「故人情厚不敢疑,族子至愚不足责。孟子既知天,安用尤(藏)[臧]氏。」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人奈之何?
奇问:君子之学固征於人之见知见信,然必自知自信,乃见实学。若自知自信矣,即人不知不信,可也。若犹未知未信也,即人知我信我,徒自愧耳。屡承示士夫中知奇信奇者,黄泰泉公为最;朋友中知奇信奇者,曾廓斋公为最。夫二公可人也,一人知之不为少矣,况二人乎!然奇自反之,犹未自知自信也,不亦负乎?
求诸人者,其机在人;求诸己者,其机在己。惟有自知自信而不自负最的当。
奇问:孔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毋为小人儒。」所谓小人儒者,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之小人也。此是行仁义与义袭之学否?然君子儒,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小人儒,斯可矣;集义者,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义袭者,斯可矣。如何?
张子曰:「宁学圣人而未至,不可以一善成名於世。」吾固曰:宁为由仁义之学而未至,不可行仁义以取名。宁为集义之学而未至,不可为义袭以取名。宁为君子儒而未至,不可为小人儒以取名。
奇问:有朋自远方来,固为可乐,然必志同道合之士,乃有相长之益。与其失身於可贱之人,宁孤立无助,与天地为徒可也。此意何如?
宁孤立无助而不可失身於可贱之人,与天为徒,意思甚好。
奇问:仁义忠信,乐善不倦之说,伏承批示,已了然矣。又承问三者从何处做起,所以责成小子者,意甚至也。幸甚!幸甚!奇之意亦唯以主忠信为本,知善而好之,好之而乐之,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仁义在我矣。是否?
此是三等人,虽所得有浅深,皆天爵也,皆从乐善不倦上起,即孟子可欲之谓善也。由是而进,深造忠信焉,即所谓有诸己之谓信也。由之而积,则仁义成德,充实之美,大而化之之圣,可及矣,贯通只是一事。
奇问:唐虞之惟精惟一,所以执中也。孔门之博文约礼,所以立中也。孟氏之勿忘勿助,所以养中也。自古圣贤语虽不同,理则一而已矣。然初学之士,质既鲜敏,功亦茫然,精之一之,其要安在?博之约之,其道何从?勿忘勿助,毋太莽荡乎?必有简易之法,为初学入德之基者。窃愿闻之。
唐虞而下,诸圣人所谓中,所谓卓尔,所谓有事,皆是这个天理。其惟精惟一,其博其约,其勿忘勿助,皆所谓存此而已矣,更无别事,更无别法。勿忘勿助之间,何等易简!圣人这些精一博约工夫都被孟子一口说出。
奇问:今月十一之夜,桂奇梦追趋师翁於白沙先生宅,若在西樵然者。翁侍坐,奇退而立焉,见先生容貌温而厉,然默无语。宅后屋一所甚幽,翁曰:「吾馆也。」奇曰:「何不扁乎?」翁曰:「子为我名之。」奇曰:「名怀沙亭可乎?」翁[曰:]「得我心之同然矣。然何以怀之?」奇曰:「怀其道耳。」翁曰:「浩然之气,至大至刚,直养无害,塞乎天地,所以怀之也。」先生闻之曰:「然。」既而梦觉,因录呈函丈见教。
此梦却是好梦,其精诚之感通乎!与孔子梦周公,高宗梦傅说,同一机也。宇宙间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