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以死谏,以冀纣之改而存宗社。事各有前后,所遭各有不同耳。死者非人臣之幸,若以比乾安於义之当死而不言,则是有意於死,而非天理之正,何得为自靖为仁乎?三仁同一存殷之心,无所为而为,天理之正者也,故三子易地则皆然。
「人有异乎?」曰:「无异也。」「心有异乎?」曰:「无异也。夫东西南北中央之人之心,一也。人者,天地之心也,天地有异乎?是故天地之极东,苟有人焉,同此心也。天地之极西,苟有人焉,同此心也。天地之南北中央,苟有人焉,同此心也。岂特圣人然哉?陆子之言未广矣。」
虚灵而止於虚灵焉,则空应变而流行於应变焉,则迹知虚灵应变而滞於虚灵应变焉,则昧。昧与空迹皆不足以见道,非圣人之学也。必也虚灵以察道之体,应变以几道之用,兼虚灵应变而神之,天理得矣。得天理者,是之谓天人。
问:「三忠之为忠也,何为也哉?」曰:「三忠则何为也哉?无所为而为之者也。夫三忠者,不自知其为忠,不自欺其心而已焉者也。知其为忠而为之,则非三忠矣。夫三忠者,自尽自心,自存自性,知杀身而不知成仁,知舍生而不知取义焉者也。殷有三仁焉,曰:『人自靖自献於先王。』若三忠者,亦知自靖而不知自献於先王者也。自尽自忠,於人何与焉?是则三忠也已。」
聚亦吾性,散亦吾性,故张子曰:「知死而不亡者,可与语性。」有聚有散者,即人物而语之也。死而不亡者,即天地而语之也。然则即天地宇宙胞内、上下四方、古今往来,只是一气,何聚散之有?故知此则知道矣。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欲知道者,请於体认天理上用功,凡平生一切好乐,一齐扫尽。非但去好利之心,尽去好名之心;非但去利欲之心,尽去私见之心,乃可入也。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一句固极好,然亦要人善理会。若便以赤子之心为大人,更不须学问,便至废学,其害岂小?紧要只在「不失」字,只在「其」字。不失必须学问,学问之道无他焉,求其放心而已矣。学问所以求放心,是不失赤子之心也。盖赤子之心乃初心也,乃真心也,常人都是坏了纔补,若大人则从做赤子时元初一点真心,学问养将去。只从这元初一点真心、耿耿虚灵、良知良能,渐渐扩充,至於致广大、极高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譬如一粒谷种子播在地上,又时时培养,由苗而秀,由秀而实,亦只是元初这点生气扩充将去至此。非谓种子便是实也,故曰:「不能充之,不足以保妻子。」与此互相发。
人之所谓立志者,谓有必为圣人之心。吾之所谓志者,即孔子所谓志於道、志於学,则志必有实功,教人入途辙去。大抵古人说志字不虚说,如春秋传曰:『吾志其目。』言心欲射其目也。若今言志者如求仙,只是想仙,不做为仙功夫。如临渊羡鱼,不去结网。
忠恕即是一贯,一贯悬其虚名,忠恕道其实理。言夫子之所谓一者乃忠恕也,被曾子一口道著了,故知忠恕乃贯天下之道矣。尝细看论语中所言的说话,章章皆是一贯道理,皆是内外、心事、体用、动静合一,但此只是於曾子子贡处发出,以启其问耳。微开其论,无竟其说,令人悟所谓一者何物。曾子实时不待问而唯之,说道一是忠恕。子贡便不能问,故又不能悟,以其无曾子功夫也。
须知无加损者何物。若未见得这物,只在躯壳上起念,是以不能不动於毁誉死生也。若见得,则死生毁誉元不相乾涉,其要只在体认。
许吴出处不同,鲁斋笃实,草庐更聪明过於鲁斋。要之悟入亦要聪明见识,非聪明圣知,不足以达天德,只在涵养。
私故刻而妒。若心公者,见人有过,闻人说人之过,惕然如疾痛在身,何忍口道而耳闻之乎?
道只是一个道,更无二道。二之者皆异端也,虽其间多言,时有一句二句偶中者,其大指则亦无取。吾道自足,何事傍求?至谓老子得易之体,尤无义理,此是康节不见道处。岂有得体而无用者?体用一原,此不易之论也,更不须惑志。
学以天理为本,以涵养为功,以变化为贵,以闻道为至。
天地间只有感应二字。有相为感应者,有自感自应者,是以有屈伸消长之理生焉,是谓道,如云雨升降亦其一也。外家各窃一端以为说,然公私大不件侔矣。学在知言。
好善言,非乐道忘己者不能。许大神禹,孟子只云「恶旨酒而好善言」,直於好恶上断尽禹之所以为圣,宜乎世之未见也。
圣贤之学只在性情上理会,故孔子不怨天、不尤人,颜子不迁怒、不贰过,其要只在平时时时存心体认,遇有怒即知,不发得暴。程子之言,不过使初学如此体验耳。若学之初,岂可到这时节纔忘怒观理耶?患制怒不能者,只是心不存,体认之功疏耳。
天地间只是一个理,纵他死生荣辱得丧之数不齐,而吾之理未尝不一也。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所遭之数不齐。而吾行道之心一也,又何必论数?圣人知天命,必不如此。故郡尧夫以授明道,明道不受;伊川问知易数为知天?知易理为知天?及雷起起处,足破其惑矣。
且察见天理,纯粹中正,将来涵养,则四病五贼自退舍矣。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