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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皇甫持正集-唐-皇甫湜-第12页

变则为伊尹。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君子而已。所谓左之左(《全唐文》:右)之,君子宜之,右之右(《全唐文》:左)之,君子有之。小人者不然,其过人为毁訾,其誉人为比周,言己之光美为矜夸,变则为贼,顺则为伪。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小人而已。所谓天下之恶皆归焉。余故曰:天下是非系于人,不悬于迹,一于分,不定于所为。横天地,绝古今,人之所由者,二而已。
公是
湜次扬州,其地面大江而负山。往时城郭,牵于形势,以是一州南其东向,府县室闾涂井,凡居处举即其向,狃于常,不知向非也。州有浮屠某,初为表景以端之地,以县之于一祠,犹约南北甚正,而居之中,人为偏焉。予尝途往,车者凝视。自淮而南,咸以不正白之于众,不知甚正也。祠之断事者,将堕其志反其面焉。余知其始,为止之曰:“反白以为黑,倒上以为下,谓此疑也。夫不唯倒之,而又毁之,罔之甚矣。周之道衰,嘉瑞不至,凡有于山泽者,皆鸱枭麋鹿也,彼麟独生之,故不祥,必遭仲尼,然后知其麟也。昔周之季也,王者不作,凡在天下者,皆曲私幽崄也,彼少正卯生之,故反为闻人,必遭仲尼,然后知少正卯之罪也。向微仲尼,则麟怪而少正卯闻人乎?今无异词矣。今是州与祠,其颠倒有似焉。则知直者寡而枉者多,夺寡宜矣。以枉者定之,直者枉之,亦宜矣。必有遇而后公是焉。噫!无其遇者亦众矣,余不知也。”不果。
谕业
《逍遥游》曰:“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必聚粮。”此言务远则积弥厚。成安君曰:“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此言持不实则危。一则寓论,一则武经,相发明其义符也。故强于内者外必胜,殖不固者发不坚,功不什倍不可以果,志力不兼两不可以角敌。号猿贯虱,彻札饮羽,必非一岁之决拾;仰马出鱼,理心顺气,必非容易之搏拊;浅辟庸种无嘉苗,颓絇疏织无良帛。夫欲利其获,不若优其为获之方;若欲显其能,不若营其为显之道。求诸人不若求诸己,驰其华不若驰其实。彼则趦趄于卿士之门,我则婆娑于圣贤之域;彼则巾车于名利之肆,我则冠履于文史之囿。道寝而后进,业成而后索。与其劳于彼,何若勤于此;与其背于路,何若赍于家。求售者声门而衒贾,致贱者深匮而俟价,求聘者自容于靓妆,取贿者嫌扁于密影。鲔可荐也,不虑纶罟之不逢;橘可贡也,不虑包匦之不入。务出人之名,安得不厉出人之器;战横行之阵,安得不振横行之略。书不千轴,不可以语化;文不百代,不可以语变。体无常轨,言无常宗,物无常用,景无常取。在殚其理,核其微,赋物而穷其致。歌咏者极性情之本,载述者遵良直之旨,觞类而长,不失其要。此大略也。
夫此文之流,其来尚矣。自六经子史至于近代之作,无不详备。当朝之作,则燕公悉以评之。自燕公已降,试为子论之。燕公之文,如楩木柟枝,缔构大厦,上栋下宇,孕育气象,可以燮阴阳而阅寒暑,坐天子而朝群后。许公之文,如应钟鼙鼓,笙簧錞磬,崇牙树羽,考以宫县,可以奉神明,享宗庙。李北海之文,如赤羽白甲,延亘平野,如云如风,有貙有虎,阗然鼓之,吁可畏也。贾常侍之文,如高冠华簪,曳裾鸣玉,立于廊庙,非法不言,可以望为羽仪,资以道义。李员外之文,则如金舆玉辇,雕龙彩凤,外虽丹青可掬,内亦体骨不凡。独孤尚书之文,如危峰绝壁,穿倚霄汉,长松怪石,倾倒溪壑,然而略无和畅,雅德者避之。杨崖州之文,如长桥新构,铁骑夜渡,雄震威厉,动心骇目,然而鼓作多容,君子所慎。权文公之文,如朱门大第,而气势横敞,廊庑廪厩,户牖悉同,然而不能有新规胜概,令人竦观。韩吏部之文,如长江秋注,千里一道,冲飙激浪,瀚流不滞,然而施诸灌溉,或爽于用。李襄阳之文,如燕市夜鸿,华亭晓鹤,嘹唳亦足惊听,然而才力偕鲜,悠然高远。故友沈谏议之文,则如隼击鹰扬,灭没空碧,崇兰繁荣,曜英扬蕤,虽迅举秀擢,而能沛艾绝景。其它握珠玑、奋组绣者,不可一二而纪矣。若数公者,或传符于帝宰,或受命于神工,或凤翥词林,或虎踞文苑,或抗辔荀孟,或攘袂班扬,皆一时之豪彦,笔砚之麟凤。今皆游泳其波澜,偃息其林薮,铨其一揖之旧也。而骤以谕业之言,动子之志,诚未当也。遂绝意随计,解装退修,循力行待取之儒规,达先难后获之通理,将为勇退,真勇进也,斯可尚矣。子既信余之不欺,余亦贵子之不忽,因源流遵业而列谕焉。
春心
恨不乐兮何乡,江之上兮山之阳。日迟迟兮正春,草茸茸兮既长。见美人兮未可以求,蹇愁余兮此时。出郊垧兮遥望,缘千里兮满芳菲。山萦郁以四周,溪潺湲兮数支。花思林兮苔媚石,水光摇席兮烟染衣。鸟嘤嘤兮声急,何孤游兮不归?顾驰逐而纷烦,非余心之所希。欲淹留以愉衍,非余心之所期。直目兮思熏,伤心兮感兹。折桃李兮有赠,意不遂兮天之涯。爱韶妍之悦怿,惧日夕之差池。春兮何来之迟而去速,使余汲汲以伤悲。
让风
昨以南昌,迄于建昌。悠悠三千,厥路何长。值子之喜,逢时之祥。高桅引帆,月抱虹张。纵飞挟箭,疾激无妨。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