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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皇甫持正集-唐-皇甫湜-第7页

大病,所当嫉者,生美才,勿似之也。《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孔子曰:“君子无所争,必曰射乎?”问于湜者多矣,以生之有心也,聊有复,不能尽,不宣。湜载拜。
答李生第三书
湜白:时论所以难,在谕其本而善守之,使千流万转,不迁于末。则荡而失,其愦眊毛无睹,嚣嚣相訾,何所得哉?始与生言奇不言正也,故论止于奇,生以正抑其奇,然后参正流焉。譬与生说先牛马,以说骆驼,而非云也。云以无伤于正,犹《易》之凡言“无咎”,本皆有咎。此未了也。《易》之“无咎”不一:本有咎,由慎故免,亦曰;咎自己招,不可咎人,亦曰:义。生以凡目之,当是读书未熟。自仆云无伤也,生言非常之物如何得常。故当尔也,所以千年圣而愚比肩也。生言天象形象非常者,皆为妖妄。如天出景星,地出醴泉,盖非常,谓之妖,可乎?假如妖星荧惑,天所常悬,牛溲马勃,地所常有,是常乎?生何窒!生以松柏不艳比文章,此不知类也。凡比必于其伦,松柏可比节操,不可比文章。大人虎变,君子豹变,此文章比也。有以质为贵者,有以文为贵者,引茅屋越席易黼藻玄黄之用,可乎?生云奇与易作者何别,在所为耳。请考之于实。生为易矣,试为仆作难者,视何如相如、扬雄也?恐生乃不能,非不为也。《楚词》、《史记》、《太玄》之不朽也,岂为资笑谑乎哉?如鸟鹊啁啾,声断便已,人如不闻尔,何足贵也?所言《诗》、《书》之文不奇,举多言之也,易处多,奇处少尔。《易》文大抵奇也,易处畿希矣。孟子常引《诗》云:“周余黎民,靡有孑遗。”岂周遂不遗一民哉?仆之言犹是。生云知难而退为谦,是知不可取然后止,非可取而不取也。菽麦异生而师惑之,何哉?生之师且惑菽麦,生卷中文能囊包天地耶?此不逊悌之言,吾不信也。《诗》载臣之讥君曰:“呜呼小子,未知臧否。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此过于以时奉讥也,诗人尚不闻得罪,生何讳之深乎?《易》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生奉书相干,宜有答也,又再三渎,渎则不告也。韩退之复张籍书曰:“顽然不入者,亲以言谕之,不入,则其观吾书,固将无所得矣。”生勖之而已。
答刘敦质书
湜求闻来京师三年矣,一年以未成颠蹶,二年以不试狼狈,及今三年而不遇有司。且夫以方轮鹿轴,而求疾驱迅驰,祗是见其坎坷,杭杭輗款而来不安,未见其能取一也。退则惟,其初未通人事,谓人之得失,或为在己,始求宾兴,眼中始无人,而心巉然。谓其天下公议可抵而掇也,律身以古人而不知时,凡所出行,动与今戾。其所闻见可揭而行也,是以矜势,自取穷辱,不能展转其心,乃于再三。夫如是可以怨天耶,尤人耶,罪时耶?纵横耶,反复耶?无所归适,乃幡然复故,即日装贫策羸而归,将复愚见自钝唫于数晦,永无夸人之望。出潼关,历峡游洛,顺河而东。一路逢识友,为道所归者,其疏者口余,亲者面余,咸以为年未胜冠,当役力于名达,锐心于取进,而遽以行止为论,是为佻薄,为太早计。谋进而黜,退而不能。以为年之少,得失未可知,不可当遽归,何言止耶?则颜子当奔驱进取,不宜遽安一室闲而乐也。然而颜子安之者,时也。以为老而将亡,然必当止耶?则太公当幽潜伏死,不宜复出磻溪而干文王也。然而太公干文王者,时也。夫行止何惑哉?不先时而已矣。
又有以荣为谕者,是又不然。以所闻所得之道,在于我者也,故不由其道矣,虽富而贵,为辱滋甚。顾吾道何如哉?必富贵而后荣,是秦齐梁楚之君当与大舜侔,曾参不得为孝,猗顿动天地矣。且今之取进者,曲拳折人,非以为屈,疾趋卑拜,非以为冲,妾妇(全唐文:妄归)听以拘录细计,骋门室之辨,钧色适之欲,以入其身,必见以为恭,低颜以为愿,且悦其所为容焉。必以在乎群萃,默其口而止,蓬其外而起,理吾尽知之矣,然而未言,道吾尽知之矣,然而未行,不必为粹深浅慎,且不测其所为与焉,必下矣与其上,援之声与力,拔与双,登而叠取,阶崇而级厚,颐然不知羞,偃然如固有之,其所为然也。且直己行道之人,常其礼貌,定其交际,身不以形势屈,口不以观望柔,行特其拂心,言苦而倒耳,是之则受,非之则辞,惟道所存矣。夫顺人之与拂其人也,岂不悬哉?必怒其所为矣。在于群萃之秀出,心畏所加,识之高下,目之所取,动而正则枉者嫉,为而是则非者形,默则相忌,云则不合,如是而求志之得,道之光,德之贵,名之白,声之充,难矣。固当决郁而未通,密塞而归,浪滂而不救,亦其所为然也。
《语》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传》曰:“见险而能止者知矣哉。”困则知变,穷则思反,必之后图,余惧其无所为及也。行当持手于穷涧,贯利濒江,谷土练麻而养,逍遥温饱,期不失其所以为心而已,自外皆休请矣,人心为何如也?夫穷与达非其相反,皆系于所遭。今达而光,吾师禹皋陶;穷而独善,吾师颜子;穷哀天下,负其道以轘轸诸侯,以全仁义,吾师仲尼。古圣人迹之得失何殊,未全闻彼泰其心,此改其乐也。故士无遇不遇,视其时,当其道,不失其己。百经堕时,董生之贤,乃赋《士不遇》,司马迁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