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无四者之累若但制而不行则是病根还在岂可便谓之仁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危是髙峻逊是卑顺孔子说君子遇国家有道之时当髙峻其言髙峻其行不可委靡这等非是矫激盖守道不阿理当如此若遇国家无道之时君子所行不可改变也当髙峻只是所言则有时卑下谦恭而不敢尽这等非是阿谀盖保身避祸理当如此人君治天下使人皆不敢尽言则蔽塞言路天下何由得治子
路问成人
成人犹言全人子路问孔子说如何可以为全人
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
臧武仲公绰卞庄子都是鲁大夫文是文饰孔子说人若有臧武仲的明知足以穷理孟公绰的亷洁足以养心卞庄子的勇决足以力行冉求的材艺足以泛应既兼了四子之长又加文饰节之以礼使中正而无偏倚和之以乐使和乐而无驳杂这等材全徳备亦可以为全人矣谓之亦可者仅可之词是还未到全人至极处盖就子路所可及者而语之若论全人至极处非圣人不足以当此
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曰字还是孔子说授命谓不爱其生把命与人的意思久要是旧约孔子又说今时所谓全人者何必务要兼四子之长又要文之以礼乐只是遇见财之来便思量合于义不合于义不肯茍取遇见君父有危难便舍了身命去救不肯偷生若与朋友有旧约不肯忘了平生所许的言语务要践言有这等忠厚之实虽其材知礼乐有所未备也可以为全人之次这又因子路之所能者而告之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
蘧伯玉是卫大夫孔子居卫国时尝在他家住后回鲁故伯玉使人来问候孔子
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
这之字指使者与之坐是敬其主以及其使夫子指蘧伯玉孔子见伯玉使者来与他同坐问他说蘧伯玉每日在家何所作为
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寡是少无心失理曰过使者对孔子说我蘧夫子每日别无所为但欲行事少免于过失而犹未能如此而已
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使者既出去了孔子见他说的言语虽自谦下越见他主人的好处故再言使乎以重美之言此人真得为使之体考之蘧伯玉是卫之贤臣同时又有个弥子瑕是卫之佞臣孔子到卫国不在弥子瑕家住只在蘧伯玉家住此可见君子以类相从后之人君欲知逺臣近臣之贤否只看他所主之家亦可见矣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位是职位孔子说大凢人居其位则当任其事若居山林的人无有职位不可预谋朝廷事若居士之职不可预谋大夫之事若妄有干预便是不安分了圣人戒人守己要当如此
曽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这一句本是周易艮卦象辞曽子尝称之位是身所处之地大凡君子所思之事不出其所居之位如为君当思量尽君道为臣当思量尽臣道为子当思量孝父母为弟当思量敬兄长素贫贱当思量所以处贫贱素患难当思量所以处患难这便是思不出其位若为君却思要下侵臣职为臣却思要上揽威权为人子不思孝其亲而思孝他人之亲为人弟不思敬其兄而思敬他人之兄素贫贱不能守分却思要茍图富贵素患难不能顺命却思要侥幸茍免这便是思出其位了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耻是不敢尽之意过是欲有余之词孔子说君子之人要言行相顾出言最易君子常耻其言之昜放所以本行得十分且只把七分来说这便是耻其言力行最难君子常恐其行之不逮所以说着七分却勇往行过十分去这便是过其行盖言行是君子立身之要圣贤拳拳戒勉学者无非欲其谨言行而不可相违的意思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志士是有志之士仁人是成徳之人害是伤壊的意思孔子说有志之士成徳之人他遇见理上当死岂肯侥幸求茍活于世以伤壊了本心之全徳只看当死而死见得分明时便不爱杀身以成全一个心徳而已盖死生是常事当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心便是仁所以为臣子者遇君父有难便当尽忠于君父为人上者遇社稷有难便当委身于社稷若忍耻偷生不如死之为安故曰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臧文仲桞下惠都是鲁国人窃位言其才不称位有愧于心如盗得而阴据之也孔子说鲁大夫臧文仲他为政于鲁虽居大夫之位其心有愧恰似偷盗职位的一般盖因他明知桞下惠是个有徳的贤人不肯举荐他并立于鲁国之朝这等蔽贤便是他窃位实事孔子讥之所以深警后世为人臣者当以荐贤为务蔽贤为戒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逺怨矣
躬自厚是责己之厚怨是怨恶孔子说人若遇着自家有过失时便痛自咎责不肯轻恕遇着人有过失时便去规正却不肯责之太严这等厚于责己则身益修薄于责人则人昜从所以人自然不怨恶他故曰则逺怨矣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如之何是人遇有事思量说这事当如何处置又说如之何是再思量说这事当如何处置末如之何是无可奈何孔子说人若遇着有事时当要熟思审处若不说如之何如之何便是不能熟思而审处之必然率意妄行这等人虽我也无奈他何盖率意妄行之人不顾是非利害虽圣人与居也不能救正他故孔子深致其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