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刻‘易奇而法,诗正而葩,春秋谨严,左氏浮夸’十六字,凡四行,四字为一行,未翁题为书范,有自跋云:‘此初刊书时凿铜为式,以颂示匠者之物也。’韩文始镌于孟蜀,欧阳子书后云:‘文字刻画,颇精于今世行本。’则此为孟蜀敕刊《韩集》时鑱铜为式可知也。”
莫氏《宋元旧本书经眼录》:“《皇朝仕学规范》四十卷,宋淳熙本,有‘清仪阁张叔未廷济’印。叔未题其首曰:‘乾隆时,武陟令查宣门开所珍贮者,嘉庆时,余从宣翁之子枣庵秀才购得。道光二十五年乙巳七月二十日,嘉兴竹田里七十八岁老者张廷济叔未甫。’”
三一三、汪中容甫 子喜荀孟慈
商瞿一经可传子,先生虽死犹不死。
道家何处有蓬莱,即在苏门百泉里。
钱仪吉《汪孝子墓表》:“江都汪孝子,讳一元,字兆初,县学增广生。父良泽病卒,明年又遭母乔忧,遂以毁卒。妻邹烦撋苛菀,教成其子中,郁为通儒。有孙喜孙,惇至勤学。”
刘逢禄《礼堂授经图记》:“予友汪子孟慈,既撰次其先人述学之书,而复属屠琴坞氏系之以《授经图》。且哀而言曰:‘喜孙年六岁,先人写定皇象本《急就篇》、《管子弟子职》,教授于礼堂。尝谓友人:商瞿生子一经可遗,惜旦暮入地,不及见其成立耳。’”又云:“先生晚而得子,虑为俗学所囿,乃自次其藏书数万卷畀之。”
《楹书隅录》:“宋本《毛诗》,先公于己酉购之气扬州汪容甫先生家。”又:“宋巾箱本《春秋经传集解》,向为青浦王德甫先生所藏,后归扬州汪孟慈太守。道光己酉,先公于太守之子延熙处得之,有‘周玉齐金汉石之馆’、‘喜孙校本’、‘汪延熙印’诸朱记。”又“宋本《周礼》十二卷,有‘江都汪氏问礼堂收藏印’、‘汪大喜孙’、‘喜孙秘笈’、‘汪延熙印’、‘汪介徽印’诸朱记。”昌炽案:孟慈先生后改名喜荀,曾见陈硕父先生《朋旧尺牍》一册,中有先生书十余通,甲辰以后,皆署“喜荀”,其一通云:“江浙人文甲于天下。近儒学业度越元明,欲藏书奎文阁,或置之苏门百泉,招徕天下书贾,广求异书,以垂后世。”又一通,后附《访求书目》,自宋刻经史,以逮近儒撰述,凡数十种。又一通:“欲求顾涧翁《思适斋笔记》,为之流传。”
三一四、金德舆鄂岩
酒杯笑掷酡颜红,挥手千金敝屣同。
剩有桐华宾主意,写将香草寄童蒙。
《昭代名人小传》:“金德舆字鹤年,号云庄,又号鄂岩,桐乡人。官刑部主事。善书,精鉴藏,有《桐华馆诗钞》。”
《嘉兴府志》:“云庄,檀从孙。七岁能诗。乾隆庚子,圣驾南巡,进宋椠书籍,赐文绮,补刑部奉天司主事。校正《东观汉记》诸书八种,名曰《史翼》,刊以行世。”
杨蟠《文瑞楼书目序》:“金明经星轺《文瑞楼书目》,钞自明经从孙鄂岩比部,为桐华馆订正之本。比部博雅好古,可继明经之流风。”
《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离骚集传》宋本,孙延跋云:‘桐乡金氏所藏,卷端画兰一帧,方樗庵笔。樗庵舍于金氏桐华馆,主宾相契,脱略形迹。缀此数笔,其殆同心之臭欤!’”
钱仪吉《跋方兰抵墨笋卷》:“方处士时馆金比部鄂岩华及堂,今四十年矣。处士真笔日鲜,即华及之图书彝鼎,亦皆烟云四散。”
李贻德《六哀诗金鄂严比部》一首:“两峰高高避债台,岁暮逼人西湖来。遍借金钱给寒士,春风仍使梅花开。朱提手挥十四万,广厦无际生平原。死后尽发箧种藏,百二十纸赊米券。”
鲍廷博《悼鄂岩诗》:“誓向西湖毕此生,无端一语我心惊。老轻书画兼金值,死避穷愁两字名。诗卷新排宁有意,酒杯笑掷已无声。电光石火须臾景,除是斜阳写得成。”自注云:“藏弆书画法帖数千金,晚年脱手散去,不计值也。”又云:“方与余晚酌,烛未见跋。把杯一笑而逝。”
三一五、张敦仁古余 张征斋
乞得神仙三字灵,上清丹灶共延龄。
文章太守清寒甚,那有三间柏木厅。
《国子监进士题名碑》:“张敦仁,泽州府阳城县人。乾隆四十三年戊戌科二甲二十三名进士。”
顾广圻《与古楼记》:“阳城张观察古余,早年成进士,仕宦五十载。其居官也,不激不随,进未有不难,退未有不易,阶级方转,而悬车蹈礼。其立身之古也,百行备修,恂恂讷讷,不买名声于天下,而闇然日章。其为学之古也,高明广大,无所不通,老而不肯废书自佚。《儒行》之篇不云乎: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先生有焉,斯楼之所以名也。楼在先生侨居秣陵之中正街宅江北隅云。”
彭兆荪《扬州郡斋杂诗》:“维阳剧郡雄财赋,太守清寒似我曹。绝学九章都探遍,只输能吏算钱刀。牙签压架万琳琅,官阁新开六一堂。我有贪心同脉望,神仙三字要分尝。”自注:“古余太守藏书最富,于郡廨东偏茸六一堂,奉欧阳公像,而储图籍其中,设小史掌之。”
何绍基《金陵杂述》诗:“古余张子旧庭阶,瑜珥瑶环韵自佳。插架遗书多易米,芬留翠墨在吾斋。”自注:“每到张家,书声盈耳,然遗书尽散,吾得其金石拓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