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能知何书为宋元佳本,有谁氏刊本,板贮何所,谁氏本善且备,谁氏本删除本文若注,或舛误不可从。都中巨公宿学,欲购异书者,皆诣君,车辙满户外。会开《四库全书》馆,安徽提学朱君筠言于当道,属以搜访秘书,能称事。子珠琳,由内廷三馆供事叙用,得两浙清声盐课大使,貤赠君如其官。君在官署逾年,教子引退曰:‘汝多疾而素餐,不如归卖书也!’君既家吴门,侨寓都下,贤士大夫往来辐辏,广求故家书籍秘本历数十年。尝慕陈思之为《宝刻丛编》也,语余云:‘恨不为一书,记所过目宋、元、明刊刻经传、诸子各本卷帙,文字异同优劣,补书目家未备,惜今晚矣!’与人贸易书,不沾沾计利,所得书若值百金者,自以十金得之,止售十余金,自得之若干金者,售亦取余。其存之久者,则多取余,曰:‘吾求赢余以糊口耳!人之欲利,谁不如我!我专利而物滞不行,犹为失利也。’当是时,都门售书画有王某,售旧瓷什器有顾某,意见悉如君,皆盛行于时。老子言欲取必与,左丘明言以欲从人,其道然也。君以嘉庆二年八月二月卒于都门,春秋六十有六。子珠琳,以予侨居金陵,寄《至元金陵志》为润笔,作君墓碣。予念世之称事者少,虽书贾,无复如君之知书也。为文,且铭曰:不知书,何足数。斗筲人,媿书贾。教子归来似其祖。不求甚解能嗜古。我铭其墓不为諛,兼金可却书可取。”
钱仪吉《跋董用晦楹帖》:“董君,元镜名,用晦字,农阳老人其自号,汉军人。乾隆末,为户部员外郎,年几七十矣。貌黑瘠,目近视,而笃嗜书,终岁寻诵,累置数百册几榻间,卷悉暗敝。同时方茶山、孙渊如两先生与用晦游。有市书者陶、市印吴、市砚詹,虽贾,皆长者,皆七八十岁,渊翁为之作《三老传》者也。用晦往往在此三人舍中,谈笑阅视,日暮忘返。”
李文藻《琉璃厂书肆记》:“五柳居陶氏在路北,近来始开,而旧书甚多。与文粹堂皆每年购书于苏州,载船而来。五柳五璜川吴氏藏书,即吴企晋舍人家物也。”昌炽案:珠琳字蕴辉,黄荛翁称其熟读《读书敏求记》。为荛翁购宋本《王右丞集》,即所谓“山中一半雨本”,元刻《许丁卯集》,即所谓“较宋板多诗几大半本。”荛翁得书,多与商榷。
四一○、钱听默【叶昌炽】
不须刮目用金鎞,根脚题签望不迷。
此调书林今绝响,空烦重访白公堤。
严元照《书春秋经传集解宋刻残本后》:“宋刻《左传》四卷,萃古斋主人钱景开所贻。景开名时霁,湖之书估也,寓于苏州。能诗,善鉴别宋元板刻并法帖书画。以此书贻我,畀以钱不受,亦称有雅尚者。”
《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白堤钱听默开萃古斋,素称识古,所见书多异本。”又《续录》:“白堤钱听默,书友中巨擘也。其遗闻逸事,有关于书籍者所得最多。尝谓余曰:‘绛云未火之先,有白发老人,自称放翁,示梦于汲古毛氏,谓:“我有集在绛云楼,曷假之?”既寤,异其梦,遂向假归,越日火发,《放翁集》得免于厄。’”又:“向闻钱听默言,书籍有明刻而可与宋元板埒者,惟明初黑口板为然,故藏书家多珍之。”
顾千里《题清河书画舫》:“常熟钱遵王、毛子晋父子、席玉照、陆敕先、冯定远、曹彬侯各家书散出,予见之最早最多。乾隆年间,滋兰堂主人朱文游三丈、白堤老书贾钱听默,能视装订签题根脚上字,便晓属某家某人之物。”又《笠泽丛书跋》:“二十年前,老书估钱听默尝告余曰:‘闻吴宫词“大姑苏兮小长洲”,善本“大”作“火”,“小”作“沼”。’”
《天禄琳琅》:“《盘洲集》,毛钞本有‘白堤钱听默经眼’一印。”
四一一、侯驼子 陈驼子【叶昌炽】
痀偻登场语媕娿,好钱笑骂尽由他。
阕文借乘吾犹见,江北并南两疥驼。
《异说披昌》:“鸡林之纸,充溢于市,估人长袖善舞者,皆以贩舶书为业,问以古籍,瞠然不知所对。余幼时识侯念椿,短二偻,貌寝行贱,日登垄断以售黎丘之技,然颇晓事。多识簿录,旧钞、旧刻,何年何人收藏,何省何地装订,写椠先后,题跋真伪,一见纸墨,辄能言之不爽。老友刘泖生丈蒿隐前辈,皆与往还,搜遗猎忘,四方收藏家至吴门访古者,亦无不造世经堂焉。扬州陈姓估,亦弓背,佚其名,与侯年相若。识古差不逮侯,但里下河地未经赭冠焚荡,故爱出所藏求售者较多,其见闻亦稍广。自癸酉至丙子,余三度至白门省试,辄节舟车之费,以游其肆。其人喜奔走豪贵之门,视寒士如土苴,虽有秘册,不能见也。当时好事者称书估,至谓大江南北有两驼子。宣统纪元,重编是集,闵古学之就湮,怅解人之难索。援《圬者王承福》、《种树郭橐驼》之例,二人合撰一传,以继钱听默之后。昔见今亡,未可以人废也。缘裻述。”
四一二、傅穉汉孺 周慈【叶昌炽】
难得临池笔一枝,东津可比宋漕司。
从来精椠先精写,此体无如信本宜。
《癸辛杂识》:“施宿字武子,湖州長興人。父元之,乾道間為左司諫。宿晚為淮東倉曹,時有故舊在言路,因書遺以番蒲陶。有憾其不己致者,劾之,無以蔽罪。宿嘗以其父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