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弟弃学业屏人事而奉承明没齿不官可谓生能养志没能继志者也养志继志孝之纯也奕世不屈忠之纯也伯孙有焉武帝优容之而不忮不夺其犹有君人之度哉传称太宰从事中郎误当时未避师而称太宰亦无官太宰与太师人也
书慕容盛载记后
吾尝读慕容盛载记其与羣臣言管蔡忠存王室而公代主非人臣之道故言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当眀大顺之节陈诚意以晓羣疑而乃阻兵都邑擅行诛僇不臣之罪彰于海内至伊尹则又谓其不能竭忠辅导而放黜桐宫事同夷羿何周公之可拟夫盛一小猾虏也乗险而据一方屡遭簒弑之后故其与羣臣议摧抑伊周以张威而折其心之不轨不足据也独苏子由之持论以世之言为周公之事无以异于伊尹然天下之人举皆疑而不信夫天下之大成王之不明而周公摄则是周公未有以服天下之心而强摄焉以为之主也夫人臣而用天子之事此天子之所忌也以一人之身上为天子之所忌而下为左右之所疑大臣从而媒孽其短此古之忠臣所以尽心而不免于祸而世之奸雄之士所以动其无君之心而不顾者也然使成王用事于天下而周公制其予夺之柄则愚恐成王有所不足乎其心而管蔡之徒乘其间隙而间之以至于乱也使成王有天子之虗名而不得制天下之政则愚恐周公有所不忍于其中赧然有不自安之心也是以宁取而摄之使成王无异乎其间以破天下谗慝之谋是以其后虽有管蔡之乱而天下不揺苏氏辨矣然亦非能善论周公者也夫武王殁而成王尚幼周公用叔父之尊亲而当武王之重托以御初服之天下使退而跻于毕召之列则五服之外人得以幼主而易成王故负扆以朝诸侯使天下晓然知成王之为君而周公之为摄又不欲以万机之众而挠成王蒙养之哲使之从容以成其徳而练于政知其必克负荷也然后稽首而归之若信苏氏之论则七年之内将以摄为真而天子之名不归之成王而归之周公此新莽之所妄引以成其簒者也而谓周公为之乎且苏氏之所疑于不能服者即霍光之于昭帝诸葛亮之于后主也天下尚不疑于霍光诸葛亮而独疑于周公万万无是理也周公之过陈贾则一二测之夫洛邑之顽未尝一日忘怨周而为殷武王之黄钺固已断纣之头而悬之太白矣乃使其愤怨很戾之子为之长而又使其失职之兄不肖之弟而监之不乱何待且夫纣之自絶于商久矣武庚亲其子也顽民挟而欲甘心倒戈者畏而有二志皆非所以宁之也微子者纣父之元子也而贤灭商之后即立微子可也或曰封武庚者武王也非周公
书谢灵运集后
余始读谢灵运诗初甚不能入既入而渐爱之以至于不能释手其体虽或近俳而其意有似合掌者然至秾丽之极而反若平淡琢磨之极而更似天然则非余子所可及也鲍照对颜延之之请隲而谓谢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若铺锦列绣亦复雕缋满眼也自有定论而王仲淹乃谓灵运小人哉其文傲君子则谦颜延之有君子之心焉其文约以则此何说也灵运之傲不可知若延之之病正坐于不能约以则也余谓仲淹非能知诗者殆以成败论耳
书何胤传后
甚矣士之好名也天监之初何胤与谢朏并召不出则已何至示必出之势以动谢朏而身独隠以擅一代之髙毋乃伤于巧哉世固有巧而竞于进者未有巧而竞于退者虽清浊异形其累自然一也虽然谓谢朏为胤所卖则非也丈夫自有志安可以出处问人胤盖已逆知之矣故曰兴王之世安可久处兹言也固朏之所乐闻也齐氏禅代朏仅能不为褚彦回王仲寳耳孔子有言血气既衰戒之在得朏所至以聚敛闻何暇论晚节哉
书尔朱荣传后
昔尔朱荣死而魏收为之志受其子文赂金而比之韩彭后人笑而嗤之吾以为韩信神于兵者也固非荣之所敢轻拟至以方彭越则荣方且愤然而不受夫以荣挟虏姓而肆为暴戕宗室屠王公掠妃主戏天子于股掌之上而不之顾擢发不足以数其罪然至于雄武抗悍有经世略则自项羽而后未见其比者也荣秀容一酋长耳地方不过三百里兵不满万骑然能收募天下之豪杰悉出其麾下其志遂欲扫羣雄而制六合之命天下亦悚然而畏服之且其始之入洛不过五六千人耳而六师之乗万雉之都拉然而土崩其破葛荣亦不过七千人耳而百万之众一朝而溃败虽成如元颢才若陈庆之而取之如拉朽然至于处分大盗之速遥策闗西之胜隠然阿瞒寄奴之风何言彭越也羽之喑哑跳荡非荣所可及然羽有近算而无逺略寛于近而薄于逺故呕呕之爱能使二十七骑于乌江而不忍去而不能使田荣陈余英布之无叛所当之敌战必胜攻必取而不能保曹咎龙且之无败而所遇又髙祖是以祸不在内而在外荣有逺略而无近算寛于逺而暴于近故葛荣之众不坑僇而左右之无辜而死者比比能使天光之以少制万俟丑奴侯渊之以少制刘灵助而不能察元彧軰之谋而所遇又庄帝是以其祸不在外而在内嗟乎古之有天下者要必有人君之徳而其佐命以功臣终者要必有人臣之体人臣之体在才巨而心小其识不凡而凡不逺而逺乃可保也无君徳而其材非人臣者偏雄则项羽袁绍李宻委质则韩信及荣也其法不足以有天下适足死耳他固有幸而成者不足道也
读文中子
立言之士自吾夫子诸髙弟颜闵参赐外要无若孟子自孟子而后则无若文中子矣夫析理性辨邪伪精微入玄沈快破的故瞠乎不敢望邹人之籓若衡事隲古简要精当河汾之间裕如也奈何以模拟少之第昔人谓文中子之髙弟子房杜李魏诸贤皆显贵为贞观将相而未有一言及其师以为疑若余不佞之所疑固不止是盖夫子大圣人七十子之徒其齿莫重于颜季二路然未有长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