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盎然常感而非动也退藏于密而非内也曲成万物而非外也不寝不食而非助也不睹不闻而非忘也惩忿窒欲而未尝损也改过迁善而未尝益也是乹之所以为易而坤之所以为简也如此则为敬以直内不如此则为以敬直内如此则为集义不如此则为义袭如此则为由仁义行不如此则为行仁义故曰道致一而已矣学者何其多岐也彼其所谓从事于心者盖未尝实有见乎天机流行自然之妙而往往欲以自私用智求之故有欲息思虑以求此心之静者矣而不攵思虑即心也有欲绝去外物之诱而专求诸内者矣而不知离物无心也有患此心之无着而每存一中字以着之者矣不知心本无着中本无体也若此者彼亦自以为求之于心者详矣而不知其尖艿至于别以一心操此一心心心相捽是以欲求宁静而愈见其纷扰也夫圣人论心之精莫如易之乹坤而善发易之蕴者莫如程先生之书先生之书得于心而言之者也故其言曰鸢飞鱼跃与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会得活泼泼地不会得只是弄精魂又曰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又曰以敬直内便不直矣然则彼之所谓从事于心者其为敬以直内者耶其为以敬直内者耶其为非力以存之者耶其为力以存之者耶其为活泼泼地者耶其为弄精魂者耶武进尹抚州徐君子弼自少有志于心学盖读先生之书而有会焉而惧学者求于心者之差也则取二程全书采其要畧而刻之于邑中以其出于明道者为多也而题之曰明道语畧呜呼学者患不知求之于心知求之于心矣而其多岐又如此故夫择之果不可以不精也
○季彭山春秋私考序
春秋之难明也其孰从而求之曰求之圣人之心圣人之心其孰从而求之曰求之愚夫愚妇之心春秋者儒者之所累世而不能殚其说者也而曰求诸愚夫愚妇之心不亦迂乎孔子尝自言之矣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斯民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也春和者圣人有是非而无所毁誉之书也直道之所是春秋亦是之直道之所非春秋亦非之春秋者所以寄人人直道之心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之所与知者乎儒者则以为圣经不如是之浅也而往往谓之微辞是以说之过详而其义益蔽且夫春秋之为春秋以诛乱讨贼而已子而严父臣而敬君人人有不知其为是而弒君篡父人人有不知其为非者哉人人知其为是非而或陷于弒逆焉者昔人所谓以意为之也虽其以意陷于弒逆而其直道而行之心固隐然而在也圣人早为之辨醒其隐然而在之心以消其勃然敢动于邪之意是以乱臣贼子惧焉而能自还也其使之惧者不逆之于勃然而动者之不可忍而牖之于隐然而在者之不容息是以能使之惧也非书其弒以惧之之谓也其惧者但觉其隐然而在者之忽露而不觉其勃然而动者之暗消是以惧也非惧其书我而不敢为之谓也故曰孔子惧作春秋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孔子之惧心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一也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乱臣贼子之惧心一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所与知者乎善说春秋者则不然曰无义战人人可以知其为无义战也而奚问其有钟鼓无钟鼓云尔也曰某三王之罪人某五伯之罪人人人可以知其罪之在也而奚问其功与过云尔也曰乱臣贼子惧人人知其为讨乱贼也而奚问其君之有以取之无以取之云尔也以是说春秋岂不简约而易知也哉可谓以愚夫愚妇之心求春秋而不蔽于圣经者也或曰然则游夏何以不能赞也曰高与赤者世传以为游夏氏之徒也师说固宜有在焉者其犹未免于说之过详欤其诸家之纷纷者又可知矣可谓蔽于圣经而不以愚夫愚妇之心求春秋者也余为是说久矣儒者皆牵于旧闻迂焉而莫予信也间以语彭山季君君欣然是之于是出其所著春秋私考视余则公谷之义例左氏之事实诸家纷纷之说一切摧破而独身处其地以推见当时事情而定其是非虽其千载之上不可亿知然以斯人直道而行之心凖之要无甚相远者余是以益自信余之说有合于君也君尝师阳明王先生闻致知之说为能信斯人直道之心与圣人无毁誉之心同其春秋大旨亦多本之师说故其所见直截如此至于地里古今之沿革姓名氏族之派星历之数度禘郊尝社礼乐兵赋之纤悉古今之所聚讼皆辨析毫厘务极该实昔人所称经师莫之及也以非大义所关故不擿之序中盖余尝闻李愿中言罗仲素说春秋初未甚晓然及住罗浮后其说不知何如夫罗浮何与于春秋也岂不以此心空洞无物而后能好恶与人同好恶与人同而后能说春秋也欤君老矣方且隐云门之邃猒文字之支离兀然洗心以游于无物其所说春秋又当有进于是者余尚得而见之
○巽峰林侯口义序
有逐末之学而后有反本之论盖有执器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道虽然未若即器而道之为至也有稽古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今虽然未若即古而今之为至也有滞经而无得者论者曰盍反而求之乎心虽然未若即经而心之为至也孔子不云乎兴于诗立于礼夫诗之咏歌礼之数度岂非所谓器而诗礼之为经也岂非所谓古也哉试尝观之心之不能离乎经犹经之不能离乎心也自吾心之无所待而忽然有兴则诗之咏歌关睢猗那之篇已随吾心而森然形矣是兴固不能离乎诗矣然自其读诗而有得也未尝不恍然神游乎关睢猗那之间相与倡和乎虞廷周庙而不知肤理血脉之融然以液也则是学诗之时固已兴矣非既学诗而后反求所以兴也自吾心之无所待而忽然有立而礼之数度玉藻曲礼之篇已随吾心而森然形矣是立固不能离乎礼矣然自其读礼而有得也未尝不恍然神游乎玉藻曲礼之间相与揖让乎虞廷周庙而不知肤理血脉之肃然以敛也则是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