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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阮籍集-三国魏-阮籍-第12页

也。必通天地之气,静万物之神也;固上下之位,定性命之真也。故清庙之歌咏成功之绩,宾飨之诗称礼让之则,百姓化其善,异俗服其德;此淫声之所以薄,正乐之以贵也。」
「然礼与变俱,乐与时化,故五帝不同制,三王各异造,非其相反,应时变也。夫百姓安服淫乱之声,残坏先王之正,故后王必更作乐,各宣其功德于天下,通其变使民不倦。然但改其名目,变造歌咏,至于乐声,平和自若;故黄帝咏云门之神,少昊歌凤鸟之,《咸池》、《六英》之名既变,而黄钟之宫不改易。故达道之化者可与审乐,好音之声者不足与论律也。」
「舜命夔与典乐,教冑子以中和之德也:『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又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曶,以出纳五言。女听!』夫烦手淫声,汨湮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言正乐通平易简,心澄气清,以闻音律,出纳五言也。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鼓,合止祝敔,笙镛以闲,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诗言志,歌咏言,操磬鸣琴,以声依律,述先王之德,故祖考之神来格也;笙镛以闲,正乐声希,治修无害,故繁毓跄跄然也;乐有节适,九成而已,阴阳调达,和气均通,故远鸟来仪也;质而不文,四海合同,故系石拊石,百兽率舞也〕。言天下治平,万物得所,音声不哗,漠然未兆,故众官皆和也。故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言至乐使人无欲,心平气定,不以肉为滋味也。以此观之,知圣人之乐和而已矣。」
「自西陵、青阳之乐皆取之竹,听凤凰之鸣,尊长风之象,采大林之,当时之所不见,百姓之所希闻,故天下怀其德而化其神也。夫雅乐周通则万物和,质静则听不淫,易简则节制令神,静重则服人心:此先王造乐之意也。自后衰末之为乐也,其物不真,其器不固,其制不信,取于近物,同于人闲,各求其好,恣意所存,闾里之声竞高,永巷之音争先,童儿相聚以咏富贵,刍牧负戴以歌贱贫,君臣之职未废,而一人怀万心也。」
「当夏后之末,兴女万人,衣以文绣,食以粮肉,端噪晨歌,闻之者忧戚,天下苦其殃,百姓伤其毒。殷之季君,亦奏斯乐,酒池肉林,夜以继日;然咨嗟之音未绝,而敌国已收其琴瑟矣。满堂而饮酒,乐奏而流涕,此非皆有忧者也,则此乐非乐也。当王居臣之时,奏新乐于庙中,闻之者皆为之悲咽。桓帝闻楚琴,凄怆伤心,倚扆而悲,慷慨长息曰:『善哉乎!为琴若此,一而已足矣。』顺帝上恭陵,过樊衢,闻鸟鸣而悲,泣下横流,曰:『善哉鸟鸣!』使左右吟之,曰:『使丝声若是,岂不乐哉!』夫是谓以悲为乐者也。诚以悲为乐,则天下何乐之有?天下无乐,而有阴阳调和,灾害不生,亦已难矣。乐者,使人精神平和,衰气不入,天地交泰,远物来集,故谓之乐也。今则流涕感动,嘘唏伤气,寒暑不适,庶物不遂,虽出丝竹,宜谓之哀,奈何俛仰叹息以此称乐乎!昔季流子向风而鼓琴,听之者泣下沾襟,弟子曰:『善哉鼓琴!亦已妙矣。』季流子曰:『乐谓之善,哀谓之伤;吾为哀伤,非为善乐也。』以此言之,丝竹不必为乐,歌咏不必为善也,故墨子之非乐也。悲夫!以哀为乐者,胡疪玄耽哀不变,故愿为黔首;李斯随哀不返,故思逐狡兔;呜呼!君子可不鉴之哉!」○本集。又略见《续汉?五行志》注。《艺文类聚》四十,又四十四。《初学记》十五。《御览》三百九十二、五百七十七、五百七十九。
琵琶筝笛,闲促而声高;琴瑟之体,闲辽而声埤。○《文选?嵇康琴赋》注。
〔故歌以叙志,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昭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北堂书钞》卷一百五。
大人先生传
大人先生盖老人也。不知姓字。陈天地之始,言神农、黄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数。尝居苏门之山,故世咸谓之闲。养性延寿,与自然齐光,其视尧舜之所事若手中耳。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先生以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隤,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世同之。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不知其变化神微也;而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先生以为中区之在天下、曾不若蝇蚊之着帷,故终不以为事,而极意乎异方奇域,游览观乐,非世所见,徘徊无所终极。遗其书于苏门之山而去,天下莫知其所如往也。
或遗大人先生书曰:「天下之贵,莫贵于君子: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行有例程;立则磬折,拱若抱鼓,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心若怀冰,战战栗栗,束身修行,日慎一日,择地而行,唯恐遗失,诵周孔之遗训,叹唐虞之道德,唯法是修,唯礼是克,手执珪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闾,长闻邦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挟金玉,垂文组,享尊位,取茅土,扬声名于后世,齐功德于往古;奉事君王,牧养百姓,退营私家,育长妻子,卜吉〔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