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心者,一不践其境,兀
然枯槁,似可学道者。然从事于此数年,卒无毛发之得。若仲高驰骋于得丧之场,出入于
忧乐之域,而自得者乃如此,非深于性命之理,其孰能之。某盖将就学焉。敢极道本末,以
为。复斋记。
青州罗汉堂记
隆兴改元秋九月,某访故人奕公于青山之下。与奕公别,盖十有余年矣,闻某至,曳
杖出迎松间,黔瘠腊如残雪覆顶,相与握手,访问朋旧,且悲且喜。既至其居,修廊邃屋,
曲折皆有意。已而入法堂之东室,忽见涧壑岩窦,飞泉迅流,菩萨阿罗汉,翔游其中,使
人如身在峨眉。天台,应接不暇。奕公从旁笑曰。此吾使工人幻为之者也。始王君某筑是
庵于墓左,以资其先人之福,而请吾居焉。王君闭门读书,未尝少贬于世,顾于吾独委曲
周尽。吾亦感其意,为之留而弗去者十年。凡此土木金碧以为像,设供养之具者,积费千
金,王君无丝毫计惜,而吾之心志亦竭于是矣。子为我记。
呜呼。某不天,少罹闵凶,今且老矣,而益贫困。每游四方,见人之有亲而得致养者,
与不幸丧亲而葬祭之具可以无憾者,辄悲痛流涕,怆然不知生之为乐也。闻王君之事,既
动予心,又况奕公勤勤之意乎。记其可辞。明年七月一日,甫里陆某记。
镇江府城隍忠祐庙记
汉将军纪侯以死脱高皇帝于荥阳之围,而史失其行事,司马迁。班固作列传,弗载也。
维宋十一叶天子驻跸吴会,改元乾道,正月甲子,右中奉大夫直敷文阁知镇江府方滋言。府当淮江之冲,屏卫王室,号称大邦,自故时祠纪侯为城隍神,莫知其所以始。然实有灵
德,以芘其邦之人。祷祈礻会禳,昭答如响。绍兴。隆兴之间,虏比入塞,金鼓之声,震于江
堧,吏民不知所为,则惟神之归。虽虏畏天子威德,折北不支,退舍请盟,府以无事。至
于流徙蔽野,兵民参错,而居处弗惊,疾疠以息,则神实阴相之,吏其敢贪神之功以为己
力乎。谨上尚书,愿有以褒显之,以慰父兄子弟之心。
越三月,癸丑,有诏赐庙额曰忠祐。诏下,而方公为两浙转运副使,右朝散大夫直徽
猷阁吕公擢来知府事,侈上之赐。五月癸亥,大合乐,盛服齐庄,躬致上命。神人协心,雾
雨澄霁,灵风肃然,来享来临。于是吕公以属某曰。愿有纪焉。
某惟纪侯忠奋于一时,而暴名于万世。功施于汉室,而见褒于圣宋。身陨于荥阳,而
血食于是邦。士惟力于为善而已,岂有有其善而不享其报者乎。吏之仕乎是邦者,必将有
事于庙,有事于庙者,必将有考于碑,其尚知所勉焉,毋为神羞。六月癸未记。
黄龙山崇恩禅院三门记
自浮屠氏之说盛于天下,其学者尤喜治宫室,穷极侈靡,儒者或病焉。然其成也,无
政令期会,惟太平久,公私饶余,师与弟子四出丐乞,积累岁月而后能举。其坏也,无卫
守谁何,一日寇至,则立为草莽丘墟。故天下乱则先坏,治则后成。予于是盖独有感焉。
黄龙山方南公时,学者之盛名天下,而其居亦称焉。中更夷狄盗贼大乱之后,学者散
去,施者弗至,昔之闳壮巨丽者,尝委地矣。自庚申讫于亥,二十余年之间,乃能粲然复
兴,楼塔殿阁,空翔地踊,钟鱼之声,闻十余里,法席之盛,殆庶几南公时。是非兵革之
祸不作,远方之氓蕃息阜安,得以其公赋私养之余及于学佛者,则此山且为虎狼魑魅之所
宅矣,而安能若是哉禅师升公于其寺门之成也,属予为记。予谓升公方以身任道,起其法于将坠,门盖未
足言,独书予所感。使凡至山中者,皆知前日之祸乱尝如此,而国家之覆焘函育斯民,若
是其深,吏勤其官,民力其业,相与思报上之施焉,升公岂不得所愿哉。乾道三年正月十
四日,左通直郎陆某记。
王侍御生祠记
乾道七年二月,知夔州济南王公新作贡院成。越三月夔。归。万。施。梁山。大宁六
郡之士,不谋同辞,曰。夔虽号都督府,而僻在巴峡,无赢财羡工。公之为是役也,寸寸
铢铢,心计而手度之,累月乃成,形容为癯,发为尽白,其德于士,岂有既耶。盍思所以
报者。乃相与筑祠于院之东堂,画像惟肖,又相与属予记之。
予曰。公之施厚矣,祠未足报也。士则曰。吾等将日夜勉于学,父兄诏子弟于家,
长老先生训诸生于乡,期有以应有司之求,如是足乎。予曰。未也。郡国贡士于天子,天
子命近臣与馆阁文学之士选其尤者,而亲策之于廷。策既上,天子为亲第其名,谓之进士。
进士,将相储也。自是而起于朝,其任政事,毋伏嘉言,毋丑众正。其任言责,毋比大吏,
毋置宵人。其任百执事,守节秉谊,宿道乡方,毋怀谖,毋服谗。使天下称之,史臣书之,
曰。是夔州所贡士也。士以是报公,公以是报天子,乃可无愧,而予于记亦无愧辞矣。若
何。皆曰。唯。敢不力。乾道七年三月十五日,左奉议郎通判军州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
事陆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