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而以疾归。则天也。其后中国先取蜀。南粤。江南。吴越。太原。最
后取幽州。则兵已弊于四方。而幽州之功卒不成。故虽得诸国。而中国之势终弱。然后知
世宗之本谋为善也。
书贾充传后
言一也。情则三也。其惟论兵乎。自古惟用兵最多异论。以其有是三者也。祸机乱萌伏于隐微。人知兵之利。不知其害。有识者焉。逆见而力止之。王猛之于秦是也。投机之
会。转眄已移。而常人暗于事机。私忧过计。冯道之于周是也。猛固贤矣。道虽暗。犹有
忧国之心焉。至于贾充。当晋武时。力沮伐吴之举。至请斩张华。则何说哉。自汉之季。百
数十年间。庸人习见南北分裂。谓为故常。赤壁之役。以魏武之雄。乘破竹之势。而大败
涂地。终身不敢南乡。充之心。盖窃料吴未可下。因为先事之言。以徼后日之福。而不料
天下之遂一也。要之。战危事也。以舜为君。禹出师。不能一举而定三苗。以唐太宗自将李责力在行。不能遂平区区之高丽。故为充之说者。常有利焉。此人臣之阴为身计者。所以
多出于此也。冯道不足言矣。王猛。贾充之论。所谓差毫厘而谬千里者。可不察哉。
书郭崇韬传后
后唐庄宗初得天下。欲立爱姬刘氏为后。而韩夫人正室也。伊夫人位次在刘氏上。庄
宗虽出夷狄。又承天下大乱。礼乐崩坏之际。然顾典礼人情。亦难其事。未知所出。群臣
虽往往阿谀,亡学术,然亦无敢当其议者。豆卢革为相,郭崇韬为枢密使,崇韬功高迹危,
思为自安计,而革庸懦无所为,惟谄崇韬以自安,因相与上章言刘氏当立。于是庄宗遂立
刘氏为后。刘氏既立,黩货蠹政,残贼忠良,天下遂大乱。庄宗以弑崩,李氏之子孙歼焉。
呜呼。革不足言矣,崇韬佐命大臣,忠劳为一时冠,其请立刘氏,非有他心也,不过
谓天子所宠昵而自结焉,将赖其助以少安而已。然唐之亡,实由刘氏,是亡唐者崇韬也。后
唐之先,皆有勋劳于帝室,晋王克用百战以建王业,庄宗因之遂有天下。同光之初,海内
震动,几可指麾而定矣。而崇韬顾区区之私,引刘氏以覆其社稷,而灭其后嗣。宗庙之灵,
其肯赦之乎。崇韬卒以尽忠赤其族,革亦无罪诛死,岂非天哉昔唐高宗欲立武昭仪为后,大臣褚遂良等力争以为不可者,皆得祸。独李责力劝成之,穷
极富贵而死,自谓得计矣。及武氏得志,唐高祖。太宗之子孙,诛戮几尽,而责力虽已死,亦
卒以孙敬业故,发墓剖棺,夷其宗族。遂良等虽得祸,不至此也,天理之不可逃如此。虽
然,岂独天理哉,彼责力与崇韬,皆武夫烈士,勇于报德,乃以此心揣妇人,以为自安之奇
策。安知妇人之性,阴忮忍毒,果于背德,方其得志自肆,若豺虎然,岂复思得立之所自
哉。然则二人之祸虽微,天理固有不可逃者矣。悲夫书安济法后
当安济坊法行时,州县医工之良者,惮于入坊。越州有庸医曰林彪,其技不售,乃冒
法代它医造安济。今日傅容平当来,则林彪也。明日丁资当来,又林彪也。又明日僧宁当
来,亦林彪也。其治疾亦时效,遂以起家,然里巷卒不肯用。比安济法罢,林彪已为温饱
家矣。年八十余乃终。开禧乙丑四月七日,务观书。
书空青集后
建中靖国元年,景灵西宫成,诏丞相曾公铭于碑,以诏万世。碑成,天下传诵,为宋
大典,且叹曾公耆老白首,而笔力不少衰如此。建炎后,仇家尽斥,曾公文章,始行于世,
而独无此文。或谓中更丧乱,不复传矣。淳熙七年,某得曾公子宝文公遗文于临川,然后
知其宝文公代作。盖上距建中八十年矣。呜呼。文章巨丽闳伟至此,使得用于世,代王言,
颂成功,施之朝廷,荐之郊庙,孰能先之。而终宝文公之世,士大夫莫知也。汪翰林平生
故人,及铭其墓,惟曰。始为家贤子弟,中为时胜流,晚为能吏。是岂足以言公哉。公家
世固以文章名天下,又自少时所交,皆诸父客,天下伟人,出入试用,亦数十年,朋旧满
朝。然世犹不尽知之如此。况山林之士,老于布衣,所交不出闾巷,其埋没不耀,抱材器
以死者,可胜数哉。可胜叹哉。九月十九日,山阴陆某书。
书浮屠事
浮屠师宗杲,宛陵人。法一,汴人。相与为友。资皆豪杰,负气好游,出入市里自若,
已乃折节,同师蜀僧克勤。相与磨砻灌,至忘寝食。遇中原乱,同舟下汴,杲数视其笠。
一怪之,伺杲起去,亟视笠中,果有一金钗,取投水中。杲还,亡金,色颇动,一叱之曰。
,吾期汝了生死。乃为一金动耶。吾已投之水矣。杲起。整衣作礼曰。兄真宗杲师也。交
益密。呜呼。世多诋浮屠者。然今之士有如一之能规其友者乎。藉有之。有如杲之能受者
乎。公卿贵人。谋进退于其客。客之贤者不敢对。其不肖者则劝之进。公卿亦以适中其意
而喜。谋于子弟亦然。一旦得祸。其客其子弟。则曰。使吾公早退。可不至是。而公卿
亦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