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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雅堂文集-清-连横-第69页

则,为藤本天民所撰。录之于左:
一曰:今人较有气节有识见者,不向其业之同异,皆有汉素养者也。试执初刊以来之大正诗文阅之,其人历历可指数矣。但怯懦浮薄之徒,动辄尝欧米之糟粕,畏汉学如蛇蝎。此由不解汉学之如何物耳。后生其不惑而可矣。
又曰;文部省私制限汉文为一千九百六十一字。大阪每日、朝日两新闻改为二千四百九十字,用之普通教育则可,用之高等教育则不可。国家各有古史古典,则莫非汉字;故不识汉字,则无古史古典,其害甚于秦焚书坑儒,可不思乎哉?
乌乎?台湾青年听者!台湾之排斥汉文者其一思之!
台北附近之山,以大屯、观音为最。两山屹立,外控巨海,内拥平原,中挟一水,蜿蜓而西者,则淡江也。山水之佳,冠绝北部。苍苍郁郁,气象万千,地灵含蕴,积久必宣,宜其有此巨大之都会也。
观音之高,海拔二千二十余尺,而大屯则三千五百余尺,层峦耸翠,上薄云霄。余居淡江之畔,时与两山相对,山灵有知,招之欲往矣。
观音山上有凌云寺,本圆和尚卓锡其间。余岁必往游,游辄数日,得诗颇多。而大屯以无东道,尚未至。然开门见山,已作卧游之想矣。
李君金灿居稻市,性风雅。昨年筑室大屯山上,颜曰「大观阁」。又于山之胜处,各择一景,遍求名人题石,饬工刻之。惨淡经营,迄今始竣。李君邀余往游,余遂杖策而行,宿于大观阁上。
阁在谱茶坡,坐大屯而朝观音,因名大观。俯视阁下,平畴万顷,新绿如毡,而碧潭、剑潭诸水,汇于关渡,以出沪尾。入夜则北淡各处电灯烨烁眼底,恍如万点明星,辉映天河,诚大观也。
余既宿阁上,遂得遍览山中诸景。儿子震东随行。翌早,更登绝巘,俯瞰沧溟,上临仰天池。池深七百余尺,大约三十亩,昔之喷火口也。今虽久旱,水尚数寻。震东沿壁而下,以掬其泉。
大屯诸景,李君已自记之,不复赘。顾念我辈蛰居稻市,炎暑熏蒸,尘氛扰攘,欲求避世而不可得;今乃承李君之招,获饱山中清气。余别有诗,以留鸿爪。寄语山灵,须再来也。
庄生有言:『井蛙不可以语海,拘于墟也;夏虫不可以语冰,笃于时也』。今之妄人而谈文学,直无异于井蛙夏虫!
战国之任侠,东汉之清议,吾爱之敬之。国家而无此等人,是无正气;社会而无此等人,是无良心!
人能节俭,则无时而不余裕。人能勤劳,则无时而不暇豫。故曰:无废时,无废事,无废物,治生之本也。
对名花读异书,是名士风流。以汉书下浊酒,是才人气概。
宫词之作,古来多矣。顷读吴江金天羽天放楼诗集,中有春秋宫词十二首。余尝以春秋多奇女子,拟咏其事,今遘此诗,可谓先得我心。他日有暇,尚书续貂也。
分藩鲁卫并山河,生女天传吉语多。喜得君侯亲却扇,笑携仙掌认兜罗。
淇流碧玉绕宫墙,素奈花开永断肠。归妹不来容易老,双双燕子送斜阳。
金殿从容夜举杯,论兵昨见烛光催。数言勘破王心荡,儿女英雄仅此才。
台榭秋高碧月明,牵牛花放鲁侯城。宫纱半臂屑来薄,漫说当年割臂盟。
君恩如海海难填,恼乱春心是管弦。谥作桃花缘命薄,细腰宫里忏流年。
婿乡安稳醉流霞,醉里扶君上玉騧。一剑割将恩爱断,临淄城外有天涯。
秦云生剪美人衣,仙眷风流世所稀。一夜箫声吹不绝,身骑红凤上天飞。
三月承欢得侍君,秋衾铜辇梦温存。千金若得词人赋,说道南威未报恩。
宴朝花影过阑干,论道三公礼数宽。禁得婵娟掩口笑,相公枉戴进贤冠。
花奴羯鼓打春雷,杨柳青旗小队回。本是宫中行乐地,球场假作战场开。
忍泪和亲剧可怜,送将娇小上吴船。千秋齐女门前路,垂柳西风咽暮蝉。
歌舞青山日半衔,西施新脱浣沙衫。莲花处处能消夏,偏是香泾号锦帆。
○啜茗录
施靖海以平台之功祀名宦祠。祠在台南文庙棂星门左。某生见之,为咏一诗曰:施琅入圣庙,夫子莞尔笑。颜渊喟然叹,吾道何不肖!子路愠见曰:此人来更妙,我若行三军;可使割马料。可谓谑而虐矣。
台湾施行共学之时,有某学究谓余曰:孔子真是先知!余曰:何谓?曰:子不读论语乎?论语云: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此非孔子之论共学乎?余思其语,颇有意味。
某生学于厦门,父死,遗产数万,而自称无产青年,且与同志结会,以相标榜。有友欲与共产,某生不可。友曰:汝无产,我亦无产,何不可?某生默然。慕虚名而不求实事,如某生者犹其小焉。
林时甫光禄居台时,曾建大观书院,聘晋江庄养齐孝廉为山长,以栽培乡里俊秀,可谓有功文教矣。及光禄避地鹭门,其后人竟岁收学租而不赓办,以致书院塌毁,过者惋伤。闻前年始以学租移交庄长,而今乃欲兴孔教,庶不负先人美举。
台北陈迂谷广文着偷闲集四卷,没后未刻。前年有某君欲为代印,其后人竟索万金,事遂中止。夫文人著述,费尽心血,或传或没,虽由其书之好恶,而亦付托之得人与否。然为人子孙者,能刻先人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