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老,又同与社会,在社中,终日忻忻;饮酒,必醉而后去。而平生有孝友之行,吉甫又能承奉之。则凡登其堂者,如闻钟鼓,如聆笙瑟,而可以知南陔之诗不亡矣。予是以推小雅之意义而着之。
莪江精舍记
吾乡严氏,居吴淞江大直浦东,世以赀雄。至都事君兄弟,用选秀入成均为弟子,而廉卿尝与余同试春官矣。余弟亨甫,为都事君壻,故余识启贞于垂髫之时。都事君伟仪观,美须髯。而启贞少已丰硕,与客应对揖让,如大人长者。见者往往称之,曰:「生子何必多!如君一子,已可知严氏有后矣。」
都事君谢世,启贞受堂构之任,愈能大其家;而不幸早夭。其孤润,方在孩稚,母诸孺人,以育以训,至于有成。今去启贞之世,忽踰一纪,且冠受室矣。诸孺人者,宁邑令贞伯女也。其持身有卫共姜之操;其教子有欧阳太夫人之严。润仰承慈颜,是恃是怙,足以自解。而念其先人蚤弃,讽诵蓼莪之诗,日日以泣。游行江上,痛流水之逝而不返也。故以莪江名其精舍。客有怜其志者,求记于余,且请为解之。
余以人之情皆有所止,至于悲伤之过,人得以解之。孝哉,严子!独为其亲而悲哀,而可以人解之乎?虽然,亦有所正也。「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服以是断者,为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故曰:先王制礼,不可过也。余悯严仔日诵蓼莪之诗,将复生无节乎?子其继若祖考之志,思慰母氏之心,求所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者,是乃所以为无穷之情也。
余昔过严氏,初见都事君,饮酒雍雍,欢燕竟日。再过之,可启贞已为主人。而余友徐直言在其家塾,止余宿,明日别去,即今之所谓精舍者。往年,严子来为其外氏陆冢宰家求祝厘之词,始识之。盖二十年间,而观于严氏三世,有足慨者;又嘉严子之志,而为之记。
菊窗记
去安亭二十里所,曰钱门塘,洪氏居之。吴淞江之东为顾浦,折而北,洪氏之居在其西。地平衍无丘陵,而浦之?岸隆起,远望其居,如在山坞中。
昔仲长统尝论:使居有良田广宅,背山临流,沟池环匝,竹木周布;舟车足以代步涉之劳,使令足以息四体之役;养亲有兼味之膳,妻孥无苦身之劳;良朋萃止,则陈酒肴以娱之;嘉时吉日,则烹羔豚以奉之;踌躇畦苑,游戏平林,永保性命之期,不羡入帝王之门也。大率今洪氏之居,隐然如统乐志论云。而君家多竹木,前临广池,夏日清风,芙蕖交映,其尤胜者。君不取此,顾以菊窗扁其室。盖君尝诵渊明之诗云:「酒能祛百虑,菊能 【能 陶渊明集作「解」。】制颓龄。」又云:「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
夫以统之论虽美,使人人必待其如此而后能乐,则其所不乐者犹多也。卒为尚书郎,濡迹于初平、建安之朝,有愧于鸿飞冥冥矣。为昌言何益哉?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笑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可谓无入而不自得也。今君有仲长统之乐,而慕渊明之高致,此予所以不能测其人也。将载酒访君菊窗之下,而请问焉。君名悦,字君学。
本庵记
客曹杨君伯厚,名其读书之舍曰本庵,因其友张师周来请为之记。
余问其所以为名者。盖今少保司马公为曹郎时,生君于邸舍;而先少保公以御史视鹾事于江都,闻得孙而喜,乃曰:「吾居扬州而此子生,因命之曰扬州民。」且谓「吾家再世荣禄,厚福之来不敢居,令此子长得为耕农足矣。」嘉靖四十一年,君登第,而主司以为「州民」非所以为称,乃更之曰俊民。君不能逆主司之意,而又不敢忘乃祖之命,故名其庵曰本者,以为不忘其先少保云。
夫所谓本者,犹言始也.凡物之生,皆始于本,故以本为始也。昔「林放问礼之本」,孔子告之以礼之本主于俭。夫礼生于心,孔子不言而言俭,从其始而求之,未有不得其心也。传曰:「天地者,生 【生 大戴记礼三本作「性」。】
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 【同上引,原文「恶」皆作「焉」。】
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圣人之所谓本者,皆言其所始也。人能思天地之所生,则不至于违其性;人能思先祖之衍其类而生我,则不至于戕其身;人能思君师之所以治,则不至于遗君而倍师。故有子志之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言君子之为仁,以孝弟为始,则可以得其心也。
君日侍少保公,承颜色养,不离于左右。孝弟之道,不勉而至。然且思先少保之在江都之日,其所存远矣。少保公方掌邦政,以才德为天子所倚毗;君学魁多士,雍容南宫。奕世济美,当世以为难得。及余观其一命名之间,而犹不忘其本如此。而后知君家之所以贵显者,盖有以也。是为记。
野鹤轩壁记
嘉靖戊戌之春,予与诸友会文于野鹤轩。吾昆之马鞍山,小而实奇;轩在山之麓,旁有泉,芳冽可饮。稍折而东,多盘石,山之胜处,俗谓之东崖,亦谓刘龙洲墓,以宋刘过葬于此。墓在乱石中,从墓间仰视,苍碧嶙峋,不见有土。惟石壁旁有小径,蜿蜒出其上,莫测所往。意其间有仙人居也。
始,慈溪杨子器名父创此轩。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