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羣臣当其选者,可得而言欤?至于皇太子侍圆丘,侍文华殿,侍文楼,无时而不致其训戒,太祖之留意国本如此。列圣御极,其所以设教置属,果能尽得圣祖之意否?圣天子慈爱隆至,近日廷臣出阁之请,尚以皇太子年龄未许。夫明堂保傅之篇,莫不在于蚤谕教与选左右,所谓少成若天性,尤今日之所当急也。即举出阁之仪,而今之东宫官属,与讲读仪注,果足以为尽谕教之法欤?昔贾生少年,常为文帝陈之。此亦尔诸生今日之所当知者,言之毋让。
问:国家有非当之灾,天之所以警戒人主,使修德以保大业,而受多福也。今天子承统继祚,宽仁恭俭,天下延颈。以望至治。迩来灾异频仍,岂上天垂象,示所以仁爱之至者欤?
今岁洪水泛滥,弥漫数千里,而大江以南,海水震荡,沿海居民,漂溺者以百万计。于洪范五行,推其事类,以为貌之不肃。故曰:「貌伤,则致秋阴而常雨。」然至于江河横流,海水飞溢,其变不止常雨之应而已。汉世如董仲舒、郎顗颐之徒,皆能推阴阳以纳说时君。学者或以为流于术数,假经托义,非吾儒之正道。然前世因天变,下诏求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今天下之事,可言以告吾君者多矣。诸士子抱忧世之志,其各以意对。
问:昔者孔子与其门人论学,其后七十子之徒,以此友教诸侯;而汉兴,六艺皆有名家,以师法相授受,更千百年而学者不废也。至宋周子出,而河南二程子从之受业,同时有张子,与二程并称,以为上接孔氏不传之绪。至朱子,又独得程氏之正传。则汉以来诸儒,学者固置之不足道也。然如程门高第弟子谢、杨、吕、游之徒,皆亲有得于其师者,而朱子往往病其悖于师说。至其同时如陆子静,其所造已极于高明,而我?鸟湖论辨,终不能者合。今之论学者所以倍谲不相入,为此也。夫道一而已矣,千古之人心不异也,何独为圣人之学者,直有此纷纷也?愿闻诸儒之失,与朱子之所以独得者。
问:北狄为中国患,吾所以备御之者,常屈于力之不足;二百年强盛之中国,卒未有以得其胜算,能幸其不来而已。然此乃上古之所不臣者,犹可言也。若闽、广,在吾疆域之中,其声名文物,与齐、鲁不异,非秦、汉之时比也。而数年以来,叛命者踵起,虽告捷屡至,而出没如故,非复如先朝断藤峡、八寨之类,可以旋就扑灭,今几为吾腹心之疾矣。议者谓,不患于无兵,而患于无财;不患于无财,而患于无将。又谓慎选牧守,则能招谕解散,虽不必选将,可也。其果然欤?宋侬智高反岭南,得狄武襄而后平定;汉李固荐祝良、张乔为刺史太守,则不发兵而交趾、九真自宁:前代得人之效如此。今庙朝畴咨,廷臣论荐,自以为极当世之选,而智勇之将,循良之吏,毋乃犹伏而不出欤?抑得人如先朝之韩襄毅、王新建者于今日,果可必其成功否乎?其有以告我。
问:杨子云太玄,惟弟子侯芭能知之,虽刘子骏、班孟坚,盖莫能测也。然桓谭以为胜老子,张衡以拟五经,至范望之徒,皆以杨子云为圣人,抑岂无见而云然耶?则吴、楚僭王之讥,吾未知其果然否也!至司马温公,又谓「玄之书,要以赞易,非别为书以与易抗衡【抗衡 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六十八说玄作「角逐」】
也。」然则今之学者,皆知读易而不能信玄,则其所谓学易者,亦毋乃无所得耶?夫侯芭者,诸士子之乡人也。故以太玄与诸士子论之。
问:我太祖高皇帝再造区宇,创业之初,经纶万务,若不遑给。而纷纷著作,上追典谟,以遗圣子神孙者,龙图、延英之所度,不啻富矣。姑举一二,为诸士子言之。
尝以祭祀为国大事,念虑之间,儆戒或怠,无以昭神明,命礼官及儒臣编存心录。又将飨太庙,致斋武英殿,命东阁大学士吴沉等辑精诚录,曰存心,曰精诚,圣祖所以严事上帝神明者至矣。其大旨与其条目,可举而言欤?夫以我太祖之于祭祀如此,其于深宫之居,亵近之御,肯少肆耶?盖即其对越神明之心也。自古帝王,著作多矣。以儒者之学。接尧、舜、禹、汤、文、武之统,此所以?千古而莫及也。二书实今日经筵劝讲之所宜先者。诸士子庄诵久矣,宜敬陈之。
问:迩者洪水为沴,四方奏报日闻,诏命所在赈贷,德意至厚也。夫先王九年之积,今日不可冀矣。周礼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亦有可酌而行之欤?管子书云:汤七年旱,禹五年水,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赎人之与米?亶卖子者;禹以历山之金铸币,以救人之困。夫圣人居至高之位,乃能轸念人之无米?亶卖子者,则当时之民,其必不至于死也,吕成公有言:「天下古今不同,古人可行之法,皆已施用,今但举而措之耳。」试举前代之救荒,宜于今者有几?其若尧、汤之世,能念人之无米?亶卖子者否?
昔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有若告以「盍彻乎」?夫饥而用不足,而告之以彻,尤今世之所谓迂者也。然散利薄征,实荒政之首务,徒散利而不薄征,又不若不散之愈矣。今议赈贷,未尝不行,而曰免民田租,则动以国计为言。然则必使百姓受其实惠,以不负我圣天子哀愍元元之意,如何而可?
问:程子答张子定性之书,以为「动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