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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韩愈集-唐-韩愈-第122页

四门博士臣韩愈谨献议曰:
  伏以陛下追孝祖宗,肃敬祀事。(宗下方有庙字。今按:此等公家文字,或施于君上,或布之吏民,只用当时体式,直述事意,乃易晓而通行。非如诗篇,等于戏剧铭记,期于久远,可以时出奇怪,而无所拘也。故韩公之文,虽曰高古,然于此等处,亦未尝敢故为新巧,以失庄敬平易之体。但其间反覆曲折,说尽事理,便是真文章,它人自不能及耳。方本非是,后皆仿此。)凡在拟议,不敢自专,(在或作有,拟或作疑。)聿求厥中,延访群下。然而礼文繁漫,所执各殊,自建中之初,迄至今岁,屡经,未合适从。臣生遭圣明,涵泳恩泽,虽贱不及议,而志切效忠。(切或作在。今按:官不及议而自言,则作切为是。)今辄先举众议之非,然后申明其说。
  一曰“献懿庙主,(庙或作之。)宜永藏之夹室”。(见贞元七年八年裴郁、李嵘等议。)臣以为不可。夫者,合也。毁庙之主,皆当合食于太祖、献、懿二祖,即毁庙主也。今虽藏于夹室,至之时,岂得不食于太庙乎?名曰合祭,而二祖不得祭焉,(祭焉或作登焉,详上下文,作登非是。)不可谓之合矣。
  二曰“献、懿庙主,宜毁之瘗之”。(见李嵘等议。诸本毁下或无之字,或毁之下再有宜字。今按:上之字疑当作而。)臣又以为不可。谨按《礼记》,天子立七庙,一坛,一单。(《礼记》注:“土封为坛,除地为单。”单,时战切。)其毁庙之主,皆藏于祧庙。(《礼记》:“远庙为祧”。注云:“迁庙之主,皆以昭穆合藏于祧庙之中。”)虽百代不毁,则陈于太庙而飨焉。自魏晋已降,始有毁瘗之议,事非经据,竟不可施行。今国家德厚流光,创立九庙。(开元十年六月,增太庙为九室。)以周制推之,献、懿二祖,犹在坛单之位,况于毁瘗而不乎?
  三曰“献、懿庙主,宜各迁于其陵所”。(员外郎裴枢曰:“建石室于寝园,以藏神主,至之世则祭之。”)臣又以为不可。二祖之祭于京师,列于太庙也,二百年矣。今一朝迁之,岂惟人听疑惑,抑恐二祖之灵,眷顾依迟,不即飨于下国也。(迟,诸本作违。今从阁、杭、蜀、《苑》云。《新史》与《文粹》作依违,以意改也。《甘泉赋》:“徕祗郊,神所依兮。徘徊招摇,灵<尸辛>兮。”<尸辛>音栖,与迟同,皆徐行也。颜曰:“言神久留安处,不即去也。”
  四曰“献、懿庙主,宜附于兴圣庙而不。”(考功员外郎陈京、同官县尉仲子陵,皆曰:“迁神主于德明兴圣庙。”)臣又以为不可。《传》曰“祭如在”。景皇帝虽太祖,其于属,乃献、懿之子孙也。(虽下或有为字,其于或作于其,之下一无子字。)今欲正其子东向之位,废其父之大祭,固不可为典矣。(父之或作父子。父下或有并有子之字,皆非是。)
  五曰“献、懿二祖,宜别立庙于京师。”(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又曰:“献、懿二祖,犹周先公也,请筑别庙以居之。”)臣又以为不可。夫礼有所降,情有所杀。是故去庙为祧,去祧为坛,去坛为单,去单为鬼,渐而之远,其祭益稀。(方本无“去坛去单”四字。之远作远之。今详四字,《祭法》本文:之,犹适也,言渐而适远也。方本皆误。)昔者鲁立炀宫,《春秋》非之,(《春秋公羊传》:“定公九年九月立炀宫,非礼也。”)以为不当取已毁之庙,既藏之主,而复筑宫以祭。今之所议,与此正同。又虽违礼立庙,至于也,合食则无其所,废祭则于义不通。
  此五说者,皆所不可。(其所,方作所主。义或作经,或作礼。今按:此若言作别庙,则不当于太庙,又不当于别庙,故云无其所。若以无可之所,而遂直废其祭,则于义又有不可通者,故其说如此。方本误也。)故臣博采前闻,求其折中。以为殷祖玄王,(玄王,Ι也。《诗·长发》“玄王桓拨”是也。)周祖后稷,太祖之上,皆自为帝;又其代数已远,不复祭之,故太祖得正东向之位,子孙从昭穆之列。《礼》所称者,盖以纪一时之宜,非传于后代之法也。(盖以或作盖曰,或无于字。)《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春秋》文公二年《左氏》语。)盖言子为父屈也。景皇帝虽太祖也,其于献、懿,则子孙也。当之时,献祖宜居东向之位,景皇帝宜从昭穆之列,祖以孙尊,孙以祖屈,求之神道,岂远人情?(之神,或作神之,非是。)又常祭甚众,(众,或作频,《新书·陈京传》亦作众。)合祭甚寡,则是太祖所屈之祭至少,所伸之祭至多,比于伸孙之尊,废祖之祭,不亦顺乎?(今按:韩公本意,献祖为始祖,其主当居初室,百世不迁。懿祖之主,则当迁于太庙之西夹室,而太祖以下以次列于诸室。四时之享,则唯懿祖不与,而献祖、太祖以下,各祭于其室。室自为尊,不相降厌。所谓“所伸之祭常多”者也。则唯献祖居东向之位,而懿祖、太祖以下,皆序昭穆,南北相向于前,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而所屈之祭常少”者也。韩公礼学精深,盖诸儒所不及,故其所议,独深得夫孝子慈孙报本反始不忘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