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地,十日开土,中秋后即百堵皆作。然堂庐门垣,备制而已,不欲再起书院。此时民风不美,若有余房一二间,便为赌博之场矣。惟祠中□用主像,遵足下前谕,主题曰太师徽国文公朱子神位,像合用林下冠服,敢祈足下考订明确示之。太夫人祠已建立否?委作记文,□岂敢固辞,以自外于知己。顾念□之先妣以贞孝受旌,其事已表白于三吴,仰闻执事。顷俾舍侄于墓旁建一小祠,而为不肖子孙百方阻挠。如蛮如髦,尚未得立,日夜痛心!向未白之足下,今承命谆切再三,遂不敢匿其情。若使不立母祠,而为足下之母作祠文,是为不敬其亲而敬他人矣,足下亦何取其人乎?贵地高人逸士甚不乏人,似不须弟;若谓非弟不可,则时乎有待。敝县二年无正官,得一中材,便可主其事。鄙愿已就,方可为人泚笔耳。□目下暂往河东,奉主有日,仍当至此。倘遇春融,当一览杜曲、终南之胜,并叩精庐,足下其勿以阔别为悲也。
○答陈亮工 【 讳芳绩,常熟人。】
音问久阔,正在伫怀,忽接来札,知近履平善,令祖尊君之丧,皆已终事,为之慰忭无已。此宣尼所云「孝子之终」,而孟子以为「可当大事」者也。□矢不为人作文二十年矣,属志铭,独以昔日逢乱之际,曾蒙令祖先生知己之爱,谊不敢辞,已具一藳,藏之箧中。而来教复托□转求于当世之显者,则又自忖杨子云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未足以耀九原而传异日也。今再命之,其敢终秘而不出乎?可录葬年月日并新阡某地一一示之,但付达夫舍侄,必不浮沈。褊性幽栖,遂来华下,三千里之程,或未能亟达耳。素车祖送,有关大礼,如何如何!马表兄近况想佳,并烦致念。贵地惟予先曾有一字,如永明、虞廷、昆良诸君,并无恙否?便中及之。
○与王山史 【 讳弘撰,字无异,荐举。陕西华阴人。】
董子曰:「君子甚爱气而谨游于房。是故新壮者十日而一游于房,中年者倍新壮,始衰者倍中年,中衰者倍始衰,大衰者以月当新壮之日,而上与天地同节矣。」□年五十三,遭西河之戚,未有继嗣。及辛亥岁,年五十九,在太原遇傅青主,俾之诊脉,云尚可得子,劝令置妾,遂于静乐买之。恃其筋力尚壮,亟于求子,不一二年而众疾交侵,始思董子之言而瞿然自悔。会江南有立侄衍生之议,即出而嫁之。尝与张稷若言:青主之为人,大雅君子也。稷若曰:「岂有劝六十老人娶妾,而可为君子者乎?」仆无以答也。又少时与杨子常先生最厚,自定夫亡后,子常年逾六十,素有目眚,买妾二人,三五年间目遂不能见物。竟得一子已成童而复夭亡,同于伯道矣。此在无子之人犹当以此为戒,而况有子有孙,又有曾孙者乎?有曾孙而复买妾,以理言之,则当谓之不祥;以事言之,则朱子斗诗有所谓好人叹者,即西安府人,殷鉴不远也。伏念足下之年五十九同于弟,有目疾同于子常,有曾孙同于西安之「好人」,敢举此为规,未知其有当否?
○与戴枫仲 【 讳廷栻,山西祁县人。】
大难初平,宜反己自治,以为善后之计。昔傅说之告高宗曰:「惟干戈省厥躬。」而夫子之系易也,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左传载夫子之言曰:「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苟能省察此心,使克伐怨欲之情不萌于中,而顺事恕施,以至于「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则可以入圣人之道矣。以向者横逆之来,为他山之石,是张子所谓「玉女于成」者也。至于臧否人物之论,甚足以招尤而损德。自顾其人能如许子将,方可操汝南之月旦,然犹一郡而已,未敢及乎天下也。不务反己而好评人,此今之君子所以终身不可与适道,不为吾友愿之也。临别惓惓,进此药石,惟原其戆直,幸甚。
○与侄公成 【 名□琦,衍生胞兄,吴江人。】
五月一日忽接尊公讣音,为之惊悼!即于华阴寓中设一薄祭,率衍生拜奠。仍具菲仪一两寄上,吾侄幸收而致之灵筵。衍生既为人后,尊无二上。止服期年,其心丧仍二十七月而毕。专此附慰,并启尊堂知之。 【 衍生谨识:衍生本生父讳鼎文,字闇公。】
○与
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某自五十以后,笃志经史,其于音学深有所得。今为五书以续三百篇以来久绝之传,而别着日知录上篇经术,中篇治道,下篇博闻共三十余卷。有王者起,将以见诸行事,以跻斯世于治古之隆,而未敢为今人道也。向时所传刻本,乃其绪余耳。
○答王山史之一
仲复之言,自是寻常之见。虽然,何辱之有?小星、江汜,圣人列之召南,而纪叔姬笔于春秋矣。或谓占之媵者皆侄娣,与今人不同。诚然。然今人以此为贱者,不过本其锱铢之身价而已,价与义有时而互为轻重。记曰:「父母有婢子,甚爱之,虽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夫爱且然,而况于其五十余年之节行乎?使乡党之人谓诸母之为尊公媵者,其位也;其取重于后人而为之受吊者,其德也。易曰:「利幽人之贞,未变常也。」诸母当之矣。君子以广大之心而裁物制事,当不尽以仲复之言为然。将葬,当以一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