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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龙川集-宋-陈亮-第33页

事美观诚得夫古今来设制科之本意而求言之心不胜其汲汲也虽当时才智之士其所见不能有补于圣明歴太宗真宗而涵养天下之日既乆及天圣间仁宗再复制科而富韩公首应焉其后异人辈出仁宗既用以自辅而其余者犹为三代子孙之用及熈宁之初孔文仲吕陶犹能极论新法以伸天下敢言之气虽制科卒以此罢艺祖之规模宏廓其所庇赖后人多矣而仁宗实当其盛时也元佑既复之而绍圣以后又罢之及上皇中兴首设制举以行艺祖之志而士病于记问莫有应者肆我主上切于求言而畧其记问士始奋然以应上之求其于国家之大畧当世之大计人之所不敢言而上之虚伫以待者固将无所不闻矣而执事方以董仲舒刘蕡所对之缓急而论者皆有遗憾发于问目岂将酌其中以警夫非常之士邪夫言之难也乆矣要之以其君为心则其言之缓急无不当于时也汉武帝英明愿治之主也负其雄才大畧欲挈还三代之盛而汉家制度之变亦其时矣仲舒以为汉杂伯道以维持未安之天下天下既安而教化犹未纯也劝帝以更化而更革之际岂可任意而为之哉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故缓其言使武帝舒徐容与因天下所同欲而更其所当先者岂敢以一毫奋厉之气而激武帝之雄心哉仲舒言虽缓而实切于时者以武帝为心也夫岂计其合不合哉异时固已甘心于胶西矣唐文宗恭俭少决之主也乗主威不振之后欲有所为而辄复畏缩而北司之患至是盖亦极矣蕡以为肃宗代宗德宗失柄于北司元和之痛臣子不可一朝安也劝帝声其罪而讨之而断决之际岂可以阴谋而自陷于不直哉社稷之大计非小故故蕡急其言使文宗奋厉果敢因天下所同欲而易致如反手岂敢徐歩拯溺以待文宗之自悟哉蕡之言虽急而实审于时者以文宗为心也夫岂计其第不第哉彼其见黜固宜矣而恨文宗之不一见也论者病仲舒之不切而咎蕡之疏直是殆未知其心耳夫当世之务亦多矣必其以君为心然后其言之缓急当于时言之缓急当于时而后不负于国家非常之求哉
子房贾生孔明魏征何以学异端
异端之学何所从起乎起于上古之阔略而成于春秋战国之君子伤周制之过详忧世变之难捄各以己见而求圣人之道得其一说附之古而崛起于今者也老庄为黄帝之道许行为神农之言墨氏祖于禹而申韩又祖于道德其初岂自以为异端之学哉原始要终而卒背于圣人之道故名曰异端而不可学也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天资既髙目力自异得一书而读之其脱颕独见之地不能逃而背戾之所亦不能以惑我也得其颕脱而不惑乎背戾一旦出而见于设施如兔之脱如鹘之击成天下之骏功而莫能御之者此岂有得于异端之学哉其说有以触我之机耳使圣人之道未散而六经之学尚明极其天资目力之所至伏而读其书以与一世共之当掩后世之名臣而夺之气而与三代之贤比隆矣子房孔明盖庶几乎此者也贾生不得自尽于汉而魏征有以自见于唐亦惟其所遭耳子房为髙帝谋臣从容一发动中机会而尝超然于事物之外此岂圯下兵法之所有哉孔明茍全于危世不求闻达三顾后起而惓惓汉事毎以天人之际为难知管乐功利之学盖未能造此室也天资之髙目力之异卓然有会于胸中必有因而发耳贾生于汉道初成之际经营讲画不遗余虑推而达之于仁义礼乐无所不可申韩之书直发其经世之志耳魏征于太宗求治如不及之时从容议论有过必救有善必达虽礼乐之未暇而治体盖亦略尽纵横之学直发其遇合之机耳豪杰之士天资之髙目力之异未可以一书而律之也嗟夫使圣人之道未散六经之学尚明而皆得以驰骋于孔氏之门由赐游夏不足进也昔者圣人歴观上古之书商周之典礼断自唐虞以下迄于周叹其前定不足为法而伤其后之不可复知所以塞异端之原而使其流之无以复开也而春秋战国之君子卒取唐虞以上不足存之说以驰骛于世则孔子之虑诚逺矣然而诗书执礼乃孔子之所雅言日与羣弟子共之者而易春秋不与焉何以发豪杰不羣之志哉子路以为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则深排而力斥之以为非教人之常也宜其律天下豪杰于规矩准绳之中而乃上许管仲以一正天下之仁下许颜子以四代之礼乐是殆其它未有以当孔氏之心耳贾生魏征可也吾是以三叹于子房孔明焉
萧曹丙魏房杜姚宋何以独名于汉唐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圣贤之生亦有定理而君臣相遭亦有定数乎夫是以知天人之难合也盖至于吾夫子有扶天下之道有正四代礼乐之志而时君方骛于功利有道不合有志不遭而徒能叹鳯鸟之不至周公之不复梦见而定理之不应定数之不验孟子所以复叹其未有疏于此时而伤其数之过知天下息肩之日尚逺而圣贤相遭之期犹未也时日愈疏世变愈下使其相遭则君非昔者之君臣非昔者之臣徒以当方来之数而无复三代之盛矣孟子之叹盖叹此也自汉而言之则萧曹之遇髙祖丙魏之遇宣帝盖可谓汉家遇合之盛矣自唐而言之则房杜之遇太宗姚宋之遇明皇亦可谓唐家遇合之盛矣其一时君臣之遇合足以扶斯世而苏生民诒谋方来而光映前古其所谋谟成就后世皆莫之先也而卒有愧于三代岂其期运不接源流不继而天人之际至难合欤何治道之遂踈阔也周室之衰以迄于秦天下之乱极矣斯民不知有生之为乐而急于一日之安也髙祖君臣独知之三章之约以与天下更始禁网踈阔使当时之人阔步髙谈无危惧之心虽礼文多阙而德在生民矣曹参以清浄而继画一之歌此其君臣遇合之盛无一念之不在斯民也魏相之奉天时行故事丙吉之不务苛碎不求快意以供奉宣帝寛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