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上学书于王亻丕,颇有宠,王叔文以棋进,俱待诏翰林,数侍太子。叔文诡谲多计,上在东宫,尝与诸待读并叔文论政,至宫市事,上曰:“寡人方欲极言之。”众皆称赞,独叔文无言。既退,上独留叔文,谓曰:“向者君奚独无言,岂有意邪?”叔文曰:“叔文蒙幸太子,有所见,敢不以闻。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上大惊,因泣曰:“非先生,寡人无以知此。”遂大爱幸。与王亻丕两人相依附,俱出入东宫。闻德宗大渐,上疾不能言,亻丕即入,以诏召叔文入,坐翰林中使决事。亻丕以叔文意入言于宦者李忠言,称诏行下,外初无知者。以检校司空平章事杜佑摄冢宰兼山陵使,中丞武元衡为副使,宗正卿李纾为按行山陵地使,刑部侍郎郑云逵为卤簿使,又命中书诗郎平章事高郢撰哀册文,礼部诗郎权德舆撰谥册文,太常卿许孟容撰议文。
庚子,百寮请听政,曰:“自汉以来,丧期之数,以日易月,而皆三日而听政。我国家列圣,亦克修奉,罔或有违、况大行皇帝酌于故实,重下遗诏,今日至期、两陛下未亲政事,群臣不敢安。宜存大孝,以宁万国,天下之幸。”不许。是月,升泗州为上州。
二月辛丑朔,中书侍郎平章事臣郢、门下侍郎平章事臣瑜、检校司空平章事臣佑奉疏曰:“大行皇帝知陛下仁孝,虑陛下悲哀,不即人心听政事,故发遗诏,令一行汉氏之制。今陛下安得守曾闵匹夫之小行,忘皇王继亲之大孝,以亏臣子承顺之义?”犹不许。壬寅,宰臣又上言曰:“陛下以圣德至孝,继受宝命,宜奉先帝约束,以时听断。不可以久。”从之。
癸卯,朝百寮于紫宸门。杜佑前跪进曰:“陛下居忧过礼,群臣惧焉。愿一睹圣颜。”因再拜而起。左右乃为皇帝举帽,百寮皆再拜。佑复奏曰:“陛下至性殊常,哀毁之甚,臣等不胜惶灼。伏望为宗庙社稷割哀强食。”
景午,罢翰林阴阳星卜医相覆棋诸待诏三十二人。初,王叔文以棋待诏,既用事,恶其与己侪类相乱,罢之。
己酉,易定节度使张茂昭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余如故。河北节度自至德已来,不常朝觐;前年冬,茂昭来朝,未还,故宠之。辛亥,诏吏部侍郎韦执谊守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紫。初执谊为翰林学士,知叔文幸于东宫,倾心附之。叔文亦欲自广朋党,密与交好。至是,遂特用为相。乙卯,太常奏:“《礼》云:‘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周礼》:‘圜钟之均六变,天神皆降;林钟之均八变,地示咸出。’不废天地之祭,不敢以卑废尊也。乐者所以降神也,不以乐则祭不成。今遵遗诏行易月之制,请制内遇祭辍乐,终制用乐。”从之。又奏:“《礼》:‘三年祭宗庙。’今请俟庙毕复常。”从之。
辛酉,贬京兆尹李实为通州长史。诏曰:“实素以宗属,累更任使,骤升班列,遂极宠荣,而政乖惠和,务在苛厉。比年旱歉,先圣忧人,特诏逋租悉皆蠲免,而实敢肆诬罔,复令征剥。颇紊朝廷之法,实惟聚敛之臣。自国哀已来,增毒弥甚,无辜毙踣,深所兴嗟。联嗣守洪业,敷弘理道,宁容蠹政,以害齐人!宜加贬黜,用申邦宪。尚从优贷,俾佐远藩。”实谄事李齐运,骤迁至京兆尹,恃宠强愎,不顾文法。是时,春夏旱,京畿乏食。实一不以介意,方务聚敛征求,以给进奉。每奏对,辄曰:“今年虽旱,而谷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至坏屋卖瓦木贷麦苗以应官。优人成辅端为谣嘲之,实闻之,奏辅端诽谤朝政,杖杀之。实遇传御史王播于道,故事:尹与御史相遇,尹下道避,实不肯避,导骑如故。播诘让导骑者,实怒,遂奏播为三原令,廷诟之。陵轹公卿已下,随喜怒诬奏迁黜,朝廷畏忌之。尝有诏免畿内逋租,实不行用诏书,征之如初。勇于杀害人,吏不聊生。至谴,市里让呼,皆袖瓦砾遮道伺之。实由间道获免。
壬戌,制殿中丞皇太子侍书翰林待诏王亻丕可守左常侍,依前翰林待诏,苏州司功王叔文可起居舍人翰林学士,又以司勋员外郎翰林学士知制诰郑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又以给事中冯伉为兵部侍郎,以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归登为给事中,修撰如故。登伉皆上在东宫时侍读,以师傅恩拜。
○顺宗实录二(起二月,尽三月)
二月甲子,上御丹凤门,大赦天下。自贞元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昧爽已前,大辟已下罪无轻重,常赦所不原者,咸赦原之。诸色人中,有材行兼茂,明于理体者,经术精深,可为师法者,达于吏理,可使从政者,宜委常参官各举所知;其在外者,长吏精加访择,具名闻奏,仍优礼发遣。
旧事:宫中有要市外物,令官吏主之,与人为市,随给其直。贞元末,以宦者为使,抑买人物,稍不如本估。末年不复行文书,置“白望”数百人于两市并要闹访,阅人所卖物,但称“宫市”,即敛手付与,真伪不复可辨,无敢问所从来。其论价之高下者,率用百钱物买人直数千钱物,仍索进奉门户并脚价钱。将物诣市,至有空手而归者。名为“宫市”,而实夺之。尝有农夫以驴负柴至城卖,遇宦者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