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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唐文-清-董诰-第2971页

,田莱之业日空,塞下之人日亡,戎狄之心日炽。若此非他,不得备之之术也。且臣闻之,君之命帅,帅之命将,将之使卒,犹心之使臂,臂之使指,然後敌可擒而军可制也。今之屯戍者则不然,众其城堡,异其师长,获一马则图功,虏一戎则告捷,至於屠县道、掠万人,则曰力弱不足以应敌,援寡不足以摧凶;苟谨闲缮完不失其守者,则朝廷议赏之不给,又孰肯摧锋刃、冒殊死,而出入於系虏哉?此又非他,众分力散,而责师之刑无所加也。而又加之以为农者不教战,屯聚者不兼农,寇至则卒伍被甲而乘城,野人空以应敌,此又耕战之术不修,而屯聚之方太逸也。
今夫、岐、、陇之地,皆後稷、公刘之所理也,土宜植物,人务稼穑。陛下诚能使本道节制,广於荒隙,大建屯田,塞下诸军,除使令守防之外,一切出之於野,限人名田,复其租入,然後因其阡陌,制之闾井,因其卒伍,树之师长,固其塍堑,以备不虞,犬戎适至,则有连阡接畛之兵,戎骑才归,则复锄获耨之事,若此,则曩时之聚食者,尽归之於服勤之农矣,前此之系虏者,尽化为守御之兵矣。三五年间,塞下有相因之粟,边人无侵轶之虞。陛下又董之以良帅,威之以必刑,则彼琐琐之戎,陛下将署其君长,征其牛羊,奴虏以擒之可也,蝼蚁以攘之可也,又何必询王恢,使苏武,用晁错,访娄敬,而後复河湟、称即叙哉!此备戎之大略也。
方今犹有急於此者,臣敢冒昧殊死而言之。臣闻善奕棋者,将劫其棋,必固其羸,是以敌可杀而地不危。今庸蜀有犬吠之惊,南蛮绝贡诚之路,陛下又辍边将以统问罪之师,脱或蜂虿相完,尚稽天讨,兵连不解,绵夏涉秋,则犬戎乘衅启心之日也。陛下其图之。臣无任恳款忧边之至。
○论教本书
臣伏见陛下降明诏,修废学,增胄子,选司成,大哉尧之为君,伯夷典礼,夔教胄子之深旨也。然而事有万万急於此者,敢冒死而言之。
臣闻诸贾生曰:“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诚哉是言!且夫周成王,人之中才也,近管、蔡则谗入,有周、召则义闻,岂可谓天聪明哉?然而克终於道者,得不谓教之然耶?始其为太子也,未生胎教,既生保教,太公为之师,周公为之傅,召公为之保,伯禽、唐叔与之游,《礼》《乐》《诗》《书》为之习,目不得阅淫艳妖诱之色,耳不得闻优笑凌乱之声,口不得习操断击搏之书,居不得近容顺阴邪之党,游不得恣追禽逐兽之乐,玩不得有遐异僻绝之珍,凡此数者,非谓备之於前而不为也,亦将不得见而为之矣。及其长而为君也,血气既定,游习既成,虽有放心快已之事日陈於前,固不能夺已成之习、已定之心矣。则彼忠直道德之言,固吾之所习闻也,陈之者有以谕焉;回佞庸违之说,固吾之所积惧也,谄之者有以辨焉。人之情,莫不欲耀其所能,而党其所近,苟将得志,则必快其所蕴矣。物之性亦然,是以鱼得水而游,马逸驾而走,鸟乘风而翔,火得薪而炽,此皆物之快其所蕴也。今夫成王,所蕴道德也,所近圣贤也,是以举其近,则周公左而召公右,伯禽鲁而太公齐,快其蕴,则兴礼乐而朝诸侯,措刑罚而美教化。教之至也,可不谓信然哉!
及夫秦则不然。灭先王之学,曰将以愚天下;黜师保之位,曰将以明君臣。胡亥之生也,《诗》《书》不得闻,圣贤不得近。彼赵高者,诈宦之戮人也,而傅之以残忍戕贼之术。且日恣睢天下以为贵,莫见其面以为尊。是以天下之人未尽愚,而胡亥固已不能分兽畜矣;赵高之威慑天下,而胡亥已自幽於深宫矣。彼李斯者,秦之宠丞相也,因谗冤死,无以自明,而况於疏远之臣庶乎?若此,则秦之亡,有以致之也。汉高承之以兵革,汉文守之以廉谨,卒不能苏复大训。是以景、武、昭、宣,天资甚美,才可以免祸乱,哀、平之间,则不能虞篡弑矣。然而惠帝废易之际,犹赖羽翼以胜其邪心。是後有国之君议教化者,莫不以兴廉、举孝、设学、崇儒为意,曾不知教化之不行,自贵者始,略其贵者,教其贱者,无乃邻於倒置乎?
洎我太宗文皇帝之在藩邸以至於为太子也,选知道德者十八人,与之游习。即位之後,虽宴游饮食之间,若十八人者实在其中。上失无不言,下情无不达,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岂一日二日而致是乎,游习之渐也。贞观已还,师傅之官,皆宰相兼领,其馀宫僚,选亦甚重,马周以位高,恨不得为司议郎,此其验也。文皇之後,渐疏贱之,至於母後临朝,剪弃王族,当中、睿二圣危难之际,虽有骨鲠敢言之士,既不得在调护保安之职,终不能措扶卫之一词,而令匠胡安金藏剖腹以明之,岂不大哀哉!兵兴以来,兹弊尤甚。师资保傅之官,非疾废毛不任事者为之,即休戎罢帅不知书者处之。至於友谕赞议之徒,疏冗散贱之士,甚者绅耻之。夫以匹夫之爱其子,犹求明哲慈惠之师以教之,直谅多闻之友以成之,岂天下之元子,而可以疾废毛不知书者为之师,疏冗散贱不适用者为之友乎?此何不及上古之甚也!近制,宫僚之外,往往以沉滞僻老之儒,充侍直、侍读之选,而又疏弃斥远之,越月逾时,不得召见,彼又安能傅成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