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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唐文-清-董诰-第3069页

杼而刺文。至使田卒污莱,室如悬磬,人力罕施而地利多郁,天时虚运而岁功不成。臣常反覆思之,实由谷帛轻而钱刀重也。夫籴甚贵,钱甚轻,则伤人;籴甚贱,钱甚重,则伤农。农伤则生业不专,人伤则财用不足。故王者平均其贵贱,调节其重轻,使百货通流,四人交利,然後上无乏用,而下亦阜安。方今天下之钱,日以减耗,或积於国府,或滞於私家。若复日月徵求,岁时输纳,臣恐谷帛之价转贱,农桑之业转伤,十年以後,其弊或甚於今日矣,非所谓平均调节之道也。今若量夫家之桑地,计谷帛为租庸,以石斗登降为差,以匹夫多少为等,但书估价,并免税钱,则任土之利载兴,易货之弊自革。弊革则务本者致力,利兴则趋末者回心,游手於道途市肆者,可易业於西成,托迹於军籍释流者,可返躬於东作,欲其浮惰,其可得乎?加以陛下念稼穑之艰难则薄敛,而人足食矣;念纺绩之勤苦则省用,而人丰财矣;念异货之败度则寡欲,而人著诚矣;念奇器之荡心则正德,而人归厚矣。其兴利除害也如彼,又修己化人也如此,是必应之如响答,顺之如风行。斯可谓下令如流水之源,系人於苞桑之本者矣。欲其浮惰,其可得乎?
△二十、平百货之价,陈敛散之法请禁销钱为器
问:今田畴不加辟,而菽粟之估日轻;桑麻不加植,而布帛之价日贱。是以射时利者贱收而日富,勤力穑者轻用而日贫。夫然,岂殖货敛散之节失其宜耶?将泉布轻重之权不得其要也?
臣闻谷帛者,生於农也;器用者,化於工也;财物者,通於商也;钱刀者,操於君也。君操其一以节其三,三者和钧,非钱不可也。夫钱刀重则谷帛轻,谷帛轻则农桑困,故散钱以敛之,则下无弃谷遗帛矣;谷帛贵则财物贱,财物贱则工商劳,故散谷以收之,则下无废财弃物矣。敛散得其节,轻重便於时,则百货之价自平,四人之利咸遂,虽有圣智,未有易此而能理者也。方今关辅之间,仍岁大稔,此诚国家散钱敛谷防险备凶之时也,时不可失,伏惟陛下惜之。臣又见今人之弊者,由铜利贵於钱刀也。何者?夫官家采铜铸钱,成一钱破数钱之费也;私家销钱为器,破一钱成数钱之利也。铸者有程,销者无限,虽官家之岁铸,岂能胜私家之日销乎?此所以天下之钱,日减而日重矣。今国家行挟铜之律,执铸器之禁,使器无用铜。铜无利也,则钱不复销矣。此实当今权节重轻之要也。
△二十一、人之困穷由君之奢欲
问:近古以来,君天下者,皆患人之困,而不知困之由,皆欲人之安,而不得安之术。今欲转劳为逸,用富易贫,究困之由,矫其失於既往,求安之术,致其利於将来。审而行之,以康天下。
臣闻近古以来,君天下者,皆患人之困,而不知困之由,皆欲人之安,而不得安之术。臣虽狂瞽,然粗知之。臣窃观前代人庶之贫困者,由官吏之纵欲也;官吏之纵欲者,由君上之不能节俭也。何则?天下之人亿兆也,君者一而已矣。以亿兆之人奉其一君,则君之居处,虽极土木之功,殚金玉之饰,君之衣食,虽极海陆之味,尽文采之华,君之耳目,虽忄舀郑卫之音,厌燕赵之色,君之心体,虽倦畋渔之乐,疲辙迹之游,犹未全扰於人伤於物。何者?以至多奉至少故也。然则一纵一放,而弊及於人者,又何哉?盖以君之命行於左右,左右颁於方镇,方镇布於州牧,州牧达於县宰,县宰下於乡吏,乡吏转於村胥,然後至於人焉。自君至臣,等级若是,所求既众,所费滋多,则君取其一,而臣已取其百矣。所谓上开一源,下生百端者也。岂直若此而已哉,盖君好则臣为,上行则下效,故上苟好奢,则天下贪冒之吏将肆心焉,上苟好利,则天下聚敛之臣将力焉,雷动风行,日引月长,上益其侈,下成其私,其费尽出於人,人实何堪其弊,此又为害十倍於前也。夫如是,则君之躁静,为人劳逸之本,君之奢俭,为人富贫之源。故一节其情,而下有以获其福,一肆其欲,而下有以罹其殃,一出善言,则天下之心同其喜,一违善道,则天下之心共其忧。盖百姓之殃,不在乎鬼神,百姓之福,不在乎天地,在乎君之躁静奢俭而已。是以圣王之修身化下也。宫室有制,服食有度,声色有节,畋游有时,不徇己情,不穷己欲,不殚人力,不耗人财。夫然,故诚发乎心,德形乎身,政加乎人,化达乎天下。以此禁吏,则贪欲之吏不得不廉矣,以此牧人,则贫困之人不得不安矣。困之由,安之术,以臣所见,其在兹乎。
△二十二、不夺人利,议盐铁与榷酤诫厚敛及杂税
问:盐铁之谋,榷酤之法,山海之利,关市之征,皆可以助佐征徭,又虑其侵削黎庶。舍之则乏用於军国,取之则夺利於生人,取舍之间,孰为可者?
臣闻君之所以为国者,人也;人之所以为命者,衣食也;衣食之所从出者,农桑也。若不本於农桑而兴利者,虽圣人不能也。苟有能者,非利也,其害也。何者?既不自地出,又非从天来,必是巧取於人,曲成其利。利则日引而月长,人则日削而月,至使人心穷,王泽竭。故臣但见其害,不见其利也。所以王者不殖货利,不言有无,耗羡之财不入於府库,析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