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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唐文-清-董诰-第4087页

盈中心昃也。总而论之,疗饥者易为食,其创业乎?医者难为药,其守文乎?
○文选楼铭
文选楼者,梁昭明太子选文之地。时逾四代,年将五百。清风懿号,蔼然不泯。况广陵乃隋室故郡,遗事斯存。求之於今,陈迹尽灭。斯犹巍巍,久而益新。其不由以学而立道者,道则不朽,以文而经业者,业则不磨乎?宏农子经於是楼,提笔路绝。且虑夫不文不典者肆而处,乃泣以铭云:
峨峨万宇,匪歌则舞。美哉此楼,独以文修。自由名贵,不以华致。虽超千古,靡有颠坠。孰堪其登,必精必诚。孰可以居,必贤必明。无聚优以为娱,无习伎以称荣。吾恐其素德,怀辱於冥冥。
○公狱辨
绅先生牧於东郡,绳属吏有公於狱者,某适次於座,承间谘其所以为公之道。先生曰:“吾每窥辞牒,意其曲直,指而付之,彼能立具牍,无不了吾意,亦可谓尽其公矣。”某居席之末,不敢以非是为决,因退而辩其公。
且《传》曰:“君所谓否,臣献其可。君所谓可,臣献其否。”是谓弥缝其不至也。及君可亦可,君否亦否,故平仲罪邱据踵君之意,叔向讥乐王鲋从君者也。所以智询於愚,以其或有得也。尺先其寸,或有长也。皆庸其涓滴,将助其广大也。况末世纤狡,内外荏刚,乌有不尽其辞而能必究其情乎?使居上者得其情,属踵而诘之,可谓合於理,未足言公也。忽居上者异於见,远於理,亦随而鞫之,取叶於意,所谓明於不法,乌可为公哉?且不师古之言,非不可为也,为之不能远。不由礼之事,非不可行也,行之不能久。故君子尽心法古,动必本礼。将远而不泥,久而不乱也。若乃告诸狱任意以为明,其属犭旬已以为公。是使怀幸者有窥进之路,挟邪者有自容之门矣。矧丛棘之内,辛苦备至,何须而不克,而况承执政指其所欲哉?
呜呼!欲人之随意者,吾见乱其曲直矣。乐人之附已者,吾见汨其善恶矣。而犹伐其治,誉其公,无乃瞽者别诸五色乎?
○原晋乱说
晋室南迁,制度草创。永嘉之後,嚣风未除。廷臣中犹以谢鲲轻佻,王澄旷诞,竞相祖习,以为高达。卞壶厉色於朝曰:“帝祚流移,社稷倾荡。职兹浮伪,致此隳败,犹欲崇慕虚诞,污蠹时风。奏请鞫之,以正颓俗。”王导、庾亮抑之而止。噫!西晋之乱,百代所悲。移都江左,是塞源端本之日也,犹乃翼虚驾伪,崇扇佻薄。蹑诸败踪,踵其覆辙。以此创立朝纲,基构王业,何异登胶船而泛巨浸,操朽索以驭奔驷乎?设使从卞壶之奏,黜屏浮伪,登进豪贤,左右大法,维持纪纲,则晋亦未可量也。其後王敦作逆,苏峻继乱。余以为晋之乱,不自敦、峻,而稔於导、亮。
○植兰说
或植兰荃,鄙不遄茂。乃法圃师汲秽以溉,而兰净荃洁,非类乎众莽。苗既骤悴,根亦旋腐。噫!贞哉兰荃欤?迟发舒守其元和,虽瘠而茂也。假杂壤乱其天真,虽沃而毙也。守贞介而择禄者,其兰荃乎?乐淫乱而偷位者,其杂莽乎?受莽之伪爵者,孰若龚胜之不仕耶?食述之僭禄者,孰若管宁之不位耶?呜呼!业圃者以秽为主,而後见龚管之正。
○蓄狸说
敬亭叟家毒於鼠暴,穿甬穴墉,室无全宇。咋啮篚筐,帑无完物。及赂於捕野者,俾求狸之子,必锐於家畜。数日而获诸汴,欢逾得骏,饰茵以栖之,给鳞以茹之。抚育之厚,如字诸子。其攫生搏飞,飞举无不捷。鼠慑而殄影,暴腥露膻,纵横莫犯矣。然其野心,常思逸於外,罔以子育为怀。一旦怠其绁,逾垣越宇,倏不知其所逝。叟惋且惜,涉旬不弭。宏农子闻之曰:“野性匪驯,育而靡恩,非惟狸然,人亦有旃。梁武於侯景,宠非不深矣;刘琨於疋,情非不至矣;既负其诚,复近厥噬。”呜呼!非所蓄而蓄,孰有不叛哉?
○纪梁公对
天後幽中宗之後,有不下阃闱移六合之志,故徐敬业、唐之奇等於扬州起兵,以兴复唐室。然皆不旋踵而败,遂引用酷吏,开罗织之门,以慑伏内外。一日,狄梁公独对。天後曰:“吾自用俊臣思正来,朝臣知所惧否?”梁公曰:“朝廷小人,不达天命,或有异议。然陛下以木有一实之蠹,将翦树而弃之乎?锦有一点之污,将全匹而燔之乎?养隼者诚欲其鸷於乌鸢乎?鸷於鸾皇乎?鸷而无别,不如不鸷矣。”天後默然。
☆善恶鉴
众曰善,未必善,观其善之为也。众曰恶,未必恶,观其恶之由也。行诈以自,取媚於小人,其足为善乎?任直以独立,取恶於非类,其足为恶乎?故择善采於誉,则多党者进。去恶信於言,则道直者退。王莽折已以下士,而诸父失其权。彼言善者可凭乎?京房守正以极谏,而嬖幸指为逆。彼,恶者可听乎?故能鉴其善者,必观於众之所恶。能鉴其恶者,必取於众之所善。所以众谓之悖也,非孟子之贤,无以旌章子之孝。众谓之智也,非国侨之明,无以诛史何之诈。呜呼!道之大,非遇於贤明,何常不汨哉?
○较贪
宏农子游卞山之阴,遇乡叟。巾不完,履不全,负薪仰天,吁而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