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亡可翘足而待!”商君弗从。
○陈轸为齐说楚昭阳
楚使柱国昭阳将兵而攻魏,破之于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齐。齐王患之。陈轸适为秦使齐,齐王曰:“为之奈何?”陈轸曰:“王勿忧。请令罢之。”即往见昭阳军中曰:“愿闻楚国之法。破军杀将者,何以贵之?”昭阳曰:“其官为上柱国,封上爵执珪。”陈轸曰:“其有贵于此者乎?”昭阳曰:“令尹。”陈轸曰:“今君已为令尹矣。此国冠之上,臣请得譬之。人有遗其舍人一卮酒者,舍人相谓曰:‘数人饮此,不足以遍。请遂画地为蛇。蛇先成者独饮之。’一人曰:‘吾蛇先成。’举酒而起曰:‘吾能为之足。’及其为之足,而后成人夺之酒而饮之,曰:‘蛇固无足。今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功莫大焉,冠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齐,攻齐胜之,官爵不加于此;攻之不胜,身死爵夺,有毁于楚。此为蛇为足之说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齐,此持满之术也。”昭阳曰:“善。”引兵而去。
○陈轸说楚王毋绝于齐
秦欲伐齐,而楚与齐从亲。秦惠王患之,乃宣言张仪免相,使张仪南见楚王,谓楚王曰:“敝邑之王所甚说者,无先大王;虽仪之所甚愿为门阑之厮者,亦无先大王。敝邑之王所甚憎者,无先齐王;虽仪之所甚憎者,亦无先齐王。而大王和之,是以敝邑之王不得事王,而令仪亦不得为门阑之厮也。王为仪闭关而绝齐,今使使者从仪西,取故秦所分楚商、於之地方六百里,如是则齐弱矣,是北弱齐,西德于秦,私商、於以为富。此一计而三利俱至也。”怀王大悦,乃置相玺于张仪,日与置酒,宣言吾复得吾商、於之地。群臣皆贺,而陈轸独吊。怀王曰:“何故?”陈轸对曰:“秦之所为重王者,以王之有齐也。今地未可得,而齐交先绝,是楚孤也。夫秦又何重孤国哉?必轻楚矣。且先出地而后绝齐,则秦计不为;先绝齐而后责地,则必见欺于张仪。见欺于张仪,则王必怨之。怨之,是西起秦患,北绝齐交。西起秦患,北绝齐交,则两国之兵必至。臣故吊。”楚王弗听。
○陈轸说齐以兵合于三晋
秦伐魏,陈轸合三晋而东,谓齐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为后世也。今齐、楚、燕、赵、韩、梁六国之递甚也,不足以立功名,适足以强秦而自弱也,非山东之上计也。能危山东者,强秦也。不忧强秦,而递相罢弱,而两归其国于秦,此臣之所以为山东之患。天下为秦相割,秦曾不出力;天下为秦相烹,秦曾不出薪。何秦之智,而山东之愚邪?愿大王之察也。
“古之五帝、三王、五伯之伐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主必死辱,民必死虏。今韩、梁之目未尝干,而齐民独不也。非齐亲而韩、梁疏也,齐远秦而韩、梁近。今齐将近矣!今秦欲攻梁绛、安邑,秦得绛、安邑以东下河,必表里河山而东攻齐,举齐属之海,南面而孤楚、韩梁,北向而孤燕,赵,齐无所出其计矣。愿王熟虑之。
“今三晋已合矣,复为兄弟约,而出锐师以戍梁绛、安邑,此万世之计也。齐非急以锐师合三晋,必有后忧。三晋合,秦必不敢攻梁,必南攻楚。楚、秦构难,三晋怒齐不与己也,必东攻齐。此臣之所谓齐必有大忧,不如急以兵合于三晋一。”
齐王敬诺,果以兵合于三晋。
○苏季子说燕文侯
苏秦将为从,北说燕文侯曰:“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地方二千里,带甲数十万,车七百乘,骑六千匹,粟支二年。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田作,枣栗之实,足食于你矣。此所谓天府也。夫安乐无事,不见覆军杀将之忧,无过燕矣。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所以不犯寇被兵者,以赵之为蔽于其南也。秦、赵五战,秦再胜而赵三胜。秦、相敝,而王以全燕制其后,此燕之所以不犯难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云中、九原,过代、上谷,弥地踵道数千里,虽得燕城,秦计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数十万之众,军于东垣矣。度滹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是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国必无患矣。”
燕王曰:“寡人国小,西迫强秦,促近齐、赵。齐、赵强国,今主君幸教诏之,合从以安燕,敬以国从。”于是赍苏秦车马金帛以至赵。
○苏季子说赵肃侯
苏秦从燕之赵,始合从,说赵王曰:“天下之卿相人臣,乃至布衣之士,莫不高贤大王之行义,皆愿奉教陈忠于前之日久矣。虽然,奉阳君妒,大王不得任事,是以外宾客,游谈之士无敢尽忠于前者。今奉阳君捐馆舍,大王乃今然后得与士民相亲,臣故敢尽其愚忠。为大王计,莫若安民无事,请无庸有为也。安民之本,在于择交。择交而得则民安,择交不得则民终身不得安。请言外患:齐、秦为两敌,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齐,而民不得安;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