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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唐宋文醇-清-爱新觉罗弘历-第14页

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是故靡言不酬靡德不报基德十五世而周以兴基祸十五世而周以废要其归极而言之非天也非人也己也孟子之言信善矣虽然唯高世远览之士乃有以知其信善耳否则龃龉不合者又岂鲜哉德莫盛於孔子畏於匡厄於陈蔡伐檀於宋不谓之祸可乎孰求之乎恶莫过於盗跖日杀不辜甘人之肉竟以寿终於东陵之上不谓之福可乎孰求之乎至若依古以来国之蠹民之蟊贼席宠怙侈取精多而用物宏而死於牖下或蹈白刃犯危难以明君臣之义父子之伦而毒苦备婴见闻流涕史册所载不可胜屈指也倘所谓祸福自己求之者是耶非耶昌黎曰:贤不肖存乎己贵与贱祸与福存乎天未已也不特祸与福与己无与也又曰:名声之善恶存乎人而亦与己无与也其所以责贤不肖之存乎己者不亦洁净而精微哉若是者其与孟子同乎否乎是中庸尚之心也论语为己之义也倘必与孟子同也贤者自贤不以祸而损其贤不肖者自不肖不以福而损其不肖又况福莫大於天下后世皆曰贤祸莫大於天下后世皆曰不肖世俗之所谓祸福又何足论哉虽然善积而余庆恶积而余殃世俗所为祸福者必兼举之特或代异时移茫昧而不可考又或迹秦心粤潜隐而不可辨耳祸福无不自己求之果信也而谓目前之祸福存乎己则非也由斯以谭昌黎谓穷通之来不接吾心岂不约而易行哉安在其为与孟子剌谬也抑又论之孟子之言言有国家者宜修政刑於平日也昌黎之言言人之行已止当自问其为贤为不肖而不必问祸福也政刑修则国家福政刑隳则国家祸皆自己求也贤者不皆福不肖者不皆祸不存乎己也文各自明不烦牵合诚以昌黎之心行孟子之言左盾而右矛各得其用也乃必以孟子之矛刺昌黎之盾夫矛之设岂为刺己之盾而然哉以文害辞以辞害志孟子之所恶也
卷四
昌黎韩愈文四书启序
与冯宿论文书
辱示初筮赋实有意思但力为之古人不难到但不知直似古人亦何得於今人也仆为文久每自测意中以为好则人必以为恶矣小称意人亦小怪之大称意即人必大怪之也时时应事作俗下文字下笔令人惭及示人则人以为好矣小惭者亦蒙谓之小好大惭者即必以为大好矣不知古文直何用於今世也然以俟知者知耳昔扬子云著太玄人皆笑之子云之言曰:世不我知无害也后世复有扬子云必好之矣子云死近千载竟未有扬子云可叹也其时桓谭亦以为雄书胜老子老子未足道也子云岂止与老子争强而已乎此未为知雄者其弟子侯芭颇知之以为其师之书胜周易然侯之他文不见於世不知其人果如何耳以此而言作者不祈人之知也明矣直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不疑耳足下岂不谓然乎近李翱从仆学文颇有所得然其人家贫多事未能卒其业有张籍者年长於翱而亦学於仆其文与翱相上下一二年业之庶几乎至也然闵其弃俗尚而从於寂寞之道以之争名於时也久不谈聊感足下能自进於此故复发愤一道愈再拜
原编者评:凡有血气皆有争心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故虽末艺鄙事欲造其至皆不祈人之知而惟求己之是谓夫己所独知者本不得有人知之理也虽然迨其是也则必合乎离血气而存之性离血气而存之性貊与越一人也黄农虞夏与今一时也则又人必知之而不得有终於己独知之之理也昌黎之於文於此实深喻之深喻之则艺也进乎道矣至其以扬雄为胜老子又述侯芭胜周易之语所为溺爱者不明迨其作送王序述孟荀而不及扬则晚年更进一筹矣
答刘正夫书
愈白进士刘君足下辱片戋教以所不及既荷厚赐且愧其诚然幸甚幸甚凡举进士者於先进之门何所不往先进之於后辈苟见其至宁可以不答其意邪来者则接之举城士大夫莫不皆然而愈不幸独有接后辈名名之所存谤之所归也有来问者不敢不以诚答或问为文宜何师必谨对曰:宜师古圣贤人曰:古圣贤人所为书具存辞皆不同宜何师必谨对曰:师其意不师其辞又问曰:文宜易宜难必谨对曰:无难易惟其是尔如是而已非固开其为此而禁其为彼也夫百物朝夕所见者人皆不注视也及睹其异者则共观而言之夫文岂异於是乎汉朝人莫不能为文独司马相如太史公刘向扬雄为之最然则用功深者其收名也远若皆与世沈浮不自树立虽不为当时所怪亦必无后世之传也足下家中百物皆赖而用也然其所珍爱者必非常物夫君子之於文岂异於是乎今后进之为文能深探而力取之以古圣贤人为法者虽未必皆是要若有司马相如太史公刘向扬雄之徒出必自於此不自於寻常之徒也若圣人之道不用文则已用则必尚其能者能者非他能自树立不因循者是也有文字来谁不为文然其存於今者必其能者也顾常以此为说耳愈於足下忝同道而先进者又常从游於贤尊给事既辱厚赐又安得不进其所有以为答也足下以为何如愈白
原编者评:李光地曰:宋人谓程伊川三代以下凡事必求其是者伊川一人而已伊川之门上蔡谢氏则以求是二字为穷理之要公此篇以求是论文噫此其所以独出於诸家欤
答陈生书
愈白陈生足下今之负名誉享显荣者在上位几人足下求速化之术不於其人乃以访愈是所谓借听於聋求道於盲虽其请之勤勤教之云云未有见其得者也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观兄下之书及十四篇之诗亦云有志於是矣而其所问则名所慕则科故愈疑於其对焉虽然厚意不可虚辱聊为足下诵其所闻盖君子病乎在己而顺乎在天待己以信而事亲以诚所谓病乎在己者仁义存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