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哉轼之论实有得乎礼之意虽圣人复起不易者也虽然仁之难成久矣必协於无过不及之中而后礼具而仁以昭然则虽有圣人亦不能不监於往古之成宪以求其无过不及之中也明矣纵或信古太笃泥古太深要亦不失为古训是式威仪是力之君子而轼虐谑之乐闻轼说者遂於好用古礼之人如见怪物焉则又岂礼也哉洛党不能堪於是朱光庭贾易辈遂以谤讪朝廷诬轼等则更为至无礼而大不仁也已读轼礼论轼之本意自明洛蜀两家得失之故亦具可考轼不云乎推之而不明讲之而不详则愚实有罪焉然则轼又何尝谓古礼可尽废哉
论闰月不告朔犹朝於庙
春秋之文同其所以为义异者君子观其意之所在而已矣先儒之论闰月不告朔者牵乎犹朝於庙之说而莫能以自解也春秋之所以书犹者二曰如此而犹如此者甚之之词也辛巳有事於太庙仲遂卒於垂壬午犹绎是也曰不如此而犹如此者幸之之词也不郊犹三望闰月不告朔犹朝於庙是也夫子伤周道之残缺而礼乐文章之坏也故区区焉掇拾其遗亡以为其全不可得而见矣得见一二斯可矣故书曰:犹朝於庙者伤其不告朔而幸其犹朝於庙也夫子之时告朔之礼亡矣而有饩羊者存焉夫子犹不忍去以志周公之典则其朝於庙者乃不如饩羊之足存欤公羊传曰:曷为不言告朔天无是月也谷梁传曰:闰月者附月之余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而皆曰犹者可以已也是以其幸之之词而为甚之之词宜其为此异端之说也且夫天子诸侯之所为告朔听政者以为天欤为民欤天无是月而民无是月欤彼其孝子之心不欲因闰月以废丧纪而人君乃欲假此以废政事与夫周礼乐之衰岂一日之故有人焉开其端而莫之禁故其渐遂至於扫地而不可救文十六年夏六月公四不视朔公羊传曰: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故夫有疾而不视朔者无疾而不视朔之原也闰月而不告朔者常月而不告朔之端也圣人忧焉故谨而书之所以记礼之所由废也左氏传曰: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而杜预以为虽朝於庙则如勿朝以释经之所书犹之意是亦曲而不通矣
原编者评:据论语以驳公谷其解甚确
宋襄公论
鲁僖公二十二年冬十月一日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於泓宋师败绩春秋书战未有若此之严而尽也曰:宋公天子之上公宋先代之后於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非列国诸侯之所敢敌也而曰:及楚人战於泓楚夷狄之国人微者称以天子之上公而当夷狄之微者至於败绩宋公之罪盖可见矣而谷梁之传以为文王之师不过是学者疑焉故不可以不辨宋襄公非独行仁义而不终者也以不仁之资盗仁者之名尔齐宣有牵牛而过堂下者曰:牛何之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夫舍一牛於德未有所损益者而孟子与之以王所谓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三代之所共也而宋襄公执郐子用於次雎之社君子杀一牛犹不忍而宋公戕一国君若犬豕然而忍为之天下孰有不忍者耶泓之役身败国血刃乃欲以不重伤不禽二毛欺诸侯人能其兄之臂以取食而能忍饥於壶餐者天下知其不情也襄公能忍於郐子而不能忍於重伤二毛此岂可谓其情也哉桓文之师存亡继绝犹不齿於仲尼之门况用人於夷鬼以求霸而谓王者师可乎使郐子有罪而讨之虽声於诸侯而戮於社天下不以为过若以喜怒兴师则秦穆公获晋侯且犹释之而况敢用诸淫昏之鬼乎以愚观之宋襄公王莽之流襄公以诸侯为可以名得王莽以天下为可以文取也其得丧小大不同其不能欺天下则同也其不鼓不成列不能损襄公之虐其抱孺子而泣不能盖王莽之篡使莽无成则宋襄宋襄得志亦一莽也古人有言图王不成其弊犹足以霸襄公行王者之事犹足以当桓公之师一战之余救死扶伤不暇此独妄庸耳齐桓晋文得管仲子犯而兴襄公有一子鱼不能用岂可同日而语哉自古失道之君如是者多矣死而论定未有如宋襄公之欺於后世者也
原编者评:储欣云宋襄举动烦扰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的与王莽一辙然吾谓五霸列宋襄此相传之谬说其实非也五霸若并前世言之周止有二焉齐桓晋文而已若据孟子书专指春秋亦二百四十年间自有五霸与襄无与也盖自同盟幽而齐霸战城濮而晋霸封肴殳尸而秦霸杀陈夏徵舒而楚霸三驾楚九合诸侯而晋复霸然则所谓五霸者齐桓晋文也秦穆楚庄也晋悼也宋襄何有哉坡公谓其盗仁者之名吾谓其并盗霸者之名而不可以不辨矣欣意谓轼只辨宋襄不足为霸而不知五霸中实无宋襄也今按杜预注左传谓夏霸昆吾商霸大彭豕韦周霸齐桓晋文或曰齐桓晋文宋襄秦穆楚庄赵歧注孟子用杜预后说荀子称五霸谓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颜师古注汉书则谓齐桓宋襄晋文秦穆吴夫差历代诸说本自不同欣意去宋襄用晋悼者则以左传有晋复霸之辞也晋悼之霸何休谓霸不过五不许其霸孔颖达谓霸者强国为之其数何有定限斥休为乡曲之学孔意霸不妨於有六晋悼自在五霸之外则欣斥宋襄登晋悼以就五数此其立论之本也间尝论之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夫桓文一世之所矜尚而仲尼之徒至不以挂齿岂矫异若是夫亦曰:君臣之义自是漓焉尔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天子之国民天子之民也天子使有其国牧其民以守其世祀而乃搂诸侯以伐诸侯阳以尊王室为名而阴以行自雄自长之计逢王室之不造天子仅亦守府乃如其意而与之以长诸侯是不臣之渐也非君臣之义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