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烦弊陈宗言赵诚复以水势高下难之又以谓宜修吴奎之议以岁月复湖当是时都水善其言又以谓宜增赏罚之令其为说如此可谓博矣朝廷未尝不听用而著於法故罚有自钱三百至於千又至於五万刑有自杖百至於徒二年其文可谓密矣然而田者不止而日愈多湖不加浚而日愈废其故何哉法令不行而苟且之俗胜也昔谢灵运从宋文帝求会稽回踵湖为田太守孟不听又求休崲湖为田又不听灵运至以语诋之则利於请湖为田越之风俗旧矣然南湖繇汉历吴晋以来接於唐又接於钱瞖父子之有此州其利未尝废者彼或以区区之地当天下或以数州为镇或以一国自王内有供养禄廪之须外有贡输问遗之奉非得晏然而已也故强水土之政以力本利农亦皆有数而钱瞖之法最详至今尚多传於人者则其利之不废有以也近世则不然天下为一、而安於承平之故在位者重举事而乐因循而请湖为田者其语言气力往往足以动人至於修水土之利则又费材动众从古所难故郑国之役以谓足以疲秦而西门豹之治邺渠人亦以为烦苦其故如此则吾之吏孰肯任难当之怨来易至之责以待未然之功乎故说虽博而未尝行法虽密而未尝举田者之所以日多湖之所以日废繇是而已故以谓法令不行而苟且之俗胜者岂非然哉夫千岁之湖废兴利害较然易见然自庆历以来三十余年遭吏治之因循至於既废而世犹莫寤其所以然况於事之隐微难得而考者繇苟简之故而弛坏於冥冥之中又可知其所以然乎今谓湖不必复者曰湖田之入既饶矣此游谈之士为利於侵耕者言之也夫湖未尽废则湖下之田旱此方今之害而众人之所睹也使湖尽废则湖之为田亦旱矣此将来之害而众人之所未睹也故曰此游谈之士为利於侵耕者言之而非实知利害者谓湖不必浚者日益堤壅水而已此好辨之士为乐闻苟简者言之也夫以地势较之壅水使高必败城郭此议者之所已言也以地势较之浚湖使下然后不失其旧不失其旧然后不失其宜此议者之所未言也又山阴之石则为四尺有五寸会稽之石则几倍之壅水使高则会稽得尺山阴得半地之洼隆不并则益堤未为有补也故曰:此好辨之士为乐闻苟简者言之而又非实知利害者也二者既不可用而欲禁侵耕开告者则有赏罚之法矣欲谨水之畜泄则有闭纵之法矣欲痛绝敢田者则拔其苗责其力以复湖而重其罚又有法矣或欲任其责於州县与转运使提点刑狱或欲以每岁农隙浚湖或欲禁田石柱之内者又皆有法矣欲知浚湖之浅深用工若干为日几何欲知增堤竹木之费几何使之安出欲知浚湖之泥涂积之何所又已计之矣欲知工起之日或浮议外摇役夫内溃则不可以必其成又已论之矣诚能收众说而考其可否用其可者而以在我者润泽之令言必行法必举则何功之不可成何利之不可复哉巩初蒙恩通判此州问湖之废兴於人未有能言利害之实者及到官然后问图於两县问书於州与河渠司至於参核之而图成孰究之而书具然后利害之实明故为论次庶夫计议者有考焉熙宁二年冬卧龙斋
原编者评:东南泽国土宜粳禾余故水利最要文叙鉴湖兴废颠末与历代修复之议官民利弊之隐而断以己意岂非牧斯土者所宜深考者乎惜文存而图亡矣抑尝论之官之为民兴利也非有勤恤民隐之主又有慈惠忠干之臣不能作作亦不能成也而既成之后世远年湮则民之坏之者万端既坏之后欲复其故则民之挠之者万端牧斯土者思秩满迁官而已谁其意在民者有一於此又不胜众说之纷纭而形势之隔阂往往太息而罢为民兴利何其难哉盖天下各私其利之在己而不知利人乃为已利之大故弊至此也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大道之衰也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夫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合之则天下亦无不亲其亲子其子矣而圣人犹以为道衰谓之小康何哉以为有己之见者存则末流将靡所不至也习俗浇薄人心顽人人唯知有己人人欲天下之利尽在己利之所在至於亲不亲子不子矣即不必利之所在而彼其意之所之若将有利焉则已亲不亲子不子矣卒至有万害而无一利吁可哀也谁能知利己之大莫利人若者乎圣人无己靡所不己岂作而致其情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皆人也有其利之谓利在人而不在己可乎然则行道之人亦民吾同胞也有其利之谓利在人而不在己可乎若离人而立於独则所为己者块然血气之躯所需者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耳呜呼平生能著几两屐而奚必取盈焉安得人同此心而使天下利尽兴而害尽革也
叙盗
盗三十人凡十五发繇孙仙而下盗吴庆船者杀人皆应斩盗朱缟船者赃重皆应绞凡应死者十有八人繇汤庆而下或赃轻或窃盗或常自言凡应徒者十有二人此有司之法也今图之所见者其名氏税等械器与其发之日月所盗之家所取之财至於人各别其凡若干发皆旁行以见之人各别其凡若干发者又别之以朱欲览者之易晓也吴庆之船赃分为三与吴庆吴道之属有亲疏居有异同至於孙仙汤庆之族属以及十二人之所以得不死者皆别见於图之上下而狱之轻重详矣其创作兵仗合众以转劫数百里之间至於贼杀良民此情状之尤可嫉者也方五六月之时水之害甚矣田畴既以荡溺矣屋庐既以漂流矣城郭之内粜官粟以赈民而犹有不得食者穷乡僻壤大川长谷之间自中家以上日暮持钱无告籴之所况於蹑短素困之人乎方且结草苇以托於坏堤毁土旱之上有饥饿之迫无乐生之情其屡发而为盗亦情状之有可哀者也康诰曰:杀越人於货愍不畏死凡民罔不憝孟子以谓不待教而诛者也是则杀人之盗不待教而诛此百王之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