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诸子南朝二谢郊能兼其体而有之李观荐郊於梁肃补阙书曰:郊之五言其有高处在古无上其有平处下顾二谢韩愈送郊诗曰:作诗三百首杳默咸池音彼二子皆知言者岂欺天下之人哉郊穷饿不得安养其亲周天下无所遇作诗曰:食荠肠亦苦强歌声无欢出门即有阂谁谓天地宽其穷也甚矣又有张籍李景俭者皆奇才也未闻阁下知之凡贤人奇士皆自有所负不苟合於世是以虽见之难得而知也见而不能知其贤如勿见而已矣知其贤而不能用如勿知其贤而已矣用而不能尽其才如勿用而已矣能尽其才而容谗人之所间者如勿尽其才而已矣故见贤而能知知而能用用而能尽其才而不容谗人之所间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兹有二人焉皆来其一贤士也其一常常人也待之礼貌不加隆焉则贤者行而常常人日来矣况其待常常人加厚则善人何求而来哉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圣人不好色而好德者也虽好色而不如好德者次也德与色钧好之又其次也虽好德而不如好色者下也最甚不好德而好色者穷矣有人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天下之人必将极其力而求之而无所爱矣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天下之人则不能一往而见焉是岂非不好德而好色者乎贤者则宜有以别於天下之人矣孔子述易定礼乐删诗序书作春秋圣人也奋乎百世之上其所化之者非其道则夷狄之人也而孔子之庙存焉虽贤者亦不能日往拜之以其益於人者寡矣故无益於人虽孔子之庙尚不能朝夕而事焉况天下之人乎有待於人而不能得善人良士则不如无待也呜呼人之降年不可与期郊将为他人之所得而大有立於世与其短命而死皆不可知也二者卒然有一於郊之身他日为执事惜之不可既矣执事终不得而用之矣虽恨之亦无可奈何矣翱穷贱人也直辞无让非所宜至於此者也为道之存焉耳不直则不足以伸道也非好多言者也翱再拜
原编者评:孟郊工诗一为溧阳尉史称但坐水石间长吟尉事并废上官遣人代摄其事然则郊固无济世用翱荐郊於张建封固亦无所裨於世也独其所论居上位宜劳於择贤贤贤易色而用贤不可不亟亟有古人好贤如缁衣之风可为后世法
百官行状奏
右臣等无能谬得秉笔史馆以记注为职夫劝善惩恶正言直笔纪圣朝功德述忠臣贤士事业载奸臣佞人丑行以传无穷者史官之任也伏以陛下即位十五年矣乃元年平夏州二年平蜀斩辟三年平江东斩钅奇张茂昭遂得易定五年擒史宪诚得泽潞刑口七年田弘正以魏博六州来受常贡十二年平淮西斩元济十三年王承宗献德棣入租税沧景除吏部十四年平淄青斩师道得十二州神断武功自古中兴之君莫有及者而自元和以来未著实录盛德大功史氏未纪忠臣贤士名德甚有可为法者逆臣贼人丑行亦有可为诫者史氏皆阙而未书臣实惧焉故不自量辄欲勉强而修之凡人之事迹非大善大恶则众人无由知之故旧例皆访问於人又取行状谥议以为一据今之作行状者非其门生即其故吏莫不虚加仁义礼智妄言忠肃惠和或言盛德大业远而愈光或云直道正言殁而不朽曾不直叙其事故善恶混然不可明至如许敬宗李义府李林甫国朝之奸臣也其使门生故吏作行状既不指其事实虚称道忠信以加之则可以移之於房玄龄魏徵裴炎徐有功矣此不惟其处心不实苟欲虚美於所受恩之地而已盖亦为文者又非游夏迁雄之列务於华而忘其实溺於辞而弃其理故为文则失六经之古风记事则非史迁之实录不如此则辞句鄙陋不能自成其文矣由是事失其本文害於理而行状不足以取信若使指事书实不饰虚言则必有人知其真伪不然者纵使门生故吏为之亦不可以谬作德善之事而加之矣臣今请作行状者不要虚说仁义礼智忠肃惠和盛德大业正言直道芜秽简册不可取信但指事说实直载其词则善恶功迹皆据事足以自见矣假令传魏徵但记其谏争之词足以为正直矣如传段秀实但记其倒用司农寺印以追逆兵又以象笏击朱泚自足以为忠烈矣今之为行状者都不指其事率以虚词称之故无魏徵之谏争而加之以正直无秀实之义勇而加之以忠烈者皆是也其何足以为据若考功视行状之不依此者不得受依此者乃下太常并牒史馆太常定谥牒送史馆则行状之言纵未可一一皆信其与虚加妄言都无事实者犹山泽高下之不同也史氏记录须得本末苟凭往例皆是空言则使史馆何所为据伏乞下臣此奏使考功守行善恶之词虽故吏门生亦不能虚作而加之矣臣等要知事实辄敢陈论轻黩天威无任战越谨奏
原编者评:孔子作春秋以书法为二百四十年之刑赏人伦以定善以劝而恶以惩后之史氏虽文质不同而其义则春秋之义也史职顾不重哉史之患固患无孔子之心然孔子之心不难有也人之性固与孔子同也性既同心何不同孔子之心天地之心也人於人非其亲昵及其怨仇凭虚而论之则其公好公恶无一不与天地之心同者然则所难者非无孔子天地之心而无孔子日月之明耳易通有言邪暗塞也孔子而后虽代有博学之士正学之儒然以之上下百余年间人物事理则犹爝火然所照不及尺寸是以不能得其可褒可贬之实而遂无以伸其或褒或贬之公以扶纲常而植名教此韩愈所以不敢为史而托为人祸天刑之说以自解免者也李翱所论取行状必直叙实事不得虚加浮词实史馆之良法然即如翱所奏而行状备具於史馆矣顾其所谓必有人知其真伪不然者则其人固不世出也噫难言矣哉
故正议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上柱国
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韩公行状
曾祖泰皇任曹州司马祖濬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