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则江海淮泗山则鳬峄龟蒙周秦齐鲁滕薛梁郑卫赵韩魏人民之繁鲜土地之广狭皆得之于心故言之而不诬问之无不知泽中之夫升寻丈之丘而望焉所见不过东阡北陌鸡犬牛羊踪迹輙逞智以谈于人终不畅达而顺适何者所见髙下之不同也故人有知道与否而文何以异此自汉以来天下莫不学为文若司马相如扬雄亦其特者而无识为已甚夫屈原之离骚忧世愤戚呼天日鬼神至列之辞其语长短舒纵抑扬阖辟辩说恠异杂错而成章皆出乎至性忠厚介洁得风人之义然务以忠情达志非拘拘执笔凝思而为之也至于其徒寖失师意流于淫靡而相如与雄复慕而效之穷幽极逺捜辑艰深之字积累以成句其意不过数十言而衍为浮漫瑰恠之辞多至于数千言以示其博至求其合乎道者欲片言而不可得其至与泽中之夫何异哉自斯以后学者转相袭仿不特辞赋为然而于文皆然迨夫晋宋以后萎弱浅陋不复可诵矣人皆以为六朝之过而安知实相如之徒首其祸哉向非唐韩愈氏洗濯刮磨而力去之文殆未易言也仆少读韩氏文而髙其辞然颇恨其未纯于圣人之道虽排斥佛老过于时人而措心立行或多戾乎矩度不能造颜孟氏之域为贤者指笑目为文人心窃少之从总角輙自誓惩以为虽不易至孔子之堂奥而颜孟之事皆在所愿学者茍循其路而望其庐乌有不至哉复以欲知古人之道必识古人文字故时习章句凡有所感触亦间发之其意在明斯道非为文也而吾子猥誉其文为可观此仆之所深惧而不敢居者也虽然吾子见其可而称之乃爱仆之至而乐其有所成名岂有过哉顾失者仆耳仆奉先人之遗体二十有二年学虽未至而知其味者亦已数年矣而身不能由之口不能以告乃徒假纸笔为事宜乎吾子之以文称我也仆今而后其知过乎夫人不生则止生而不能使君如唐虞致身如伊周宣天地之精正生民之纪次之不能淑一世之风俗掲斯道于无极而窃取于文字间受訾被垢加以文士之号不亦羞圣贤负七尺之躯哉
与王修徳书【阙名】
承寄示古赋及杂诗数篇赋寓意深逺得楚人音节诗亦萧然有出尘之韵讽咏累日喜不自胜某向以安居饱食无毫髪及物之益妄不自度欲搜辑邑里遗事成一小书上以昭扬贤士君子之潜徳下以为劝于将来俾后生小子有所慕而为善葢举古闾师党正之职尔非敢妄窃褒贬之柄而冀其传也夫古人之传世者岂偶然哉其事足传矣其辞不能发之则不可传其辞与事称矣作者之道徳言行不足取信于世则虽传而人不之信今纵使有卓然宏伟可喜之绩付之无闻之人着以不闻之辞亦恐其卒归于泯坠而况耆旧沦丧之余闻其名者不知其事言其事者莫考其实而欲取信于无穷焉可冀乎是以尝为吾兄言其故而乆未成书者此也忠节孝友笃行之人既各为之传其它文学贵显者欲析而二之则其迹虽有隠显之殊而其志行学术初不相逺以仕者为宦达既非所以尊之俱目之曰儒林则亦有以政事称者今不敢僭为区别通谓之先达列传但以时世分先后而不以仕否为重轻窃意如是庶乎不失其序而无抑扬去取之嫌若夫治邑之大夫其有惠政及民如陈长官胡汲仲亦不可使其遗事日就亡失今为立良吏篇以处之凡名姓称于吏民之口者皆得附见焉然宋数百年厯贤令丞多矣世絶无所传闻往时纪风土者俱弃而不録今亦无所征而为之立传使其人皆若洪忠宣者由是而兴处显位立名绩于天下固不待此而传若不幸官仅止此疲其心思智力蕲一闻于来世而又不可得岂非可恨哉前所问数公不知曾得其事状否第宋末为文者矫陈腐之过喜以新竒乱事实如君家太常固未免此近访得太常为郑龙图墓铭至于官位亦以他名易之读之殊不晓其所居为何职所行为何事惟视之太息而已文之为文岂以此等新竒为好哉真不识其何说也夫文辞于学者至为浅事以道言之正不必求其新竒惟发人所未尝言之理则可谓之新非众人思虑之所及则可谓之竒如孔子之大传有圣人以来未之有也子思之中庸孟子之七篇有诸子以来未之有也周子之太极通书张程之西铭易传以至朱子之所论著有经说以来未之有也以其古所未有谓之新竒或可也然圣贤岂务为新竒哉其道明其徳盛其言不得不髙且美耳故夫外道徳以为文辞者皆圣贤之所弃者也近时自悼少时狂谬所好所业者不过记诵文辞而记诵不能博文辞不能工则又仅得其最陋者以是空言寖多絶无自得之味思一屏絶之而以颜曾所以自治者治其心为日稍久觉向时过阙愈众茍不早悟其非几老死瓮盎中与蚊蚋俱尽而不知天地日月之为大深可惧也吾兄前书有学无端绪之叹甚见进学之笃近世之浅陋者正坐易足而自髙耳未能执笔已斥颜柳不知晋人书法未能遣辞已呼苏子瞻为阿轼欲毁弃其文于孔孟之书未尝详读旬日已指程朱说经之误纷然辨驳不自愧耻此其人岂复知有天地日月也哉吾軰当深以之为戒求古人崇大之域而趋焉可也所欲言者无穷不为吾兄发之则无所发矣然不能详畧道一二林嘉猷在此静笃可喜不欲其专意为文辞尝痛与之言凡在此者亦皆知所向方但未知终竟如何耳近鲍民瞻来其为人有意于学俾且读四书以端其本知圣贤所言之要自当知其本末也乡里质美者不为少但不喜学故无由与之言使得数十軰错布一邑岂非美事邪有杂诗数首书遗嘉猷风味出所寄茅栗下如蹲鸱黄独不足适口然或有无味之味也久不执笔不复成字聊发一笑
答刘养浩书【阙名】
一自为别不复以书相问者六年患难忧苦何所不罹形迹几于相忘矣然梦寐中未尝不相会于萝山之下两溪之间也闲居独处追惟昔日贤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