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者义理之所在也文而不根于理何足谓之文哉文固不可以易言之也昔之作者自六经百氏世传之史方外之书无不读之而后取舍是非了然于心也探其原撮其英华而摭其实汪洋闳肆充然于内也而后时发于文辞故不诡于圣人之道经世而行逺者皆是物也其粲然者我之文也而资焉者实六经百氏载籍之传而吾自得者也然而莫见其迹也譬之饮食稻粱脍炙臡醢果蔬无不食也所以养其血气充其体肤者不可以枚数也而涣然渐渍于内盎然浃于吾之身者实饮食之滋也若夫食饭一升则果然如饭者长于背食炙一脔则块然如炙者隐于面则亦不可以为人矣非是之谓也故知诵六经百氏歴代载籍之传以发于文辞者非一日之积猝然之功也是所以贵于学也发而见于行已一也然则文固不可以易言之也观执事之文如所示书及策问比下蔡县门记毛内相书似有间矣以岁月求之适数年尔而进之不已如此其未可量也诚爱吾子才质之美于微言细事皆若不茍又嗜学如此既有意于是从事之乆知其不可以易言之也蕲至于古人之所至而已某空无有辱吾子之勤敢以鄙见陈于前惟择之而已荒愦不文得一忘十不能卒所谈寡浅尚冀面欵前月所言文章以气为主者非豪举怒张高言急节之谓也如栁子厚之所云殆是不次
与李枢密(纲)论事书 程俱
某窃以天下多事取人之路虽不可不广然亦当使君子小人各当其位不可以艰难多故而遂逆施倒植也何谓各当其位常使君子使人小人使于人君子治人小人治于人则虽市井屠贩之人鸡鸣狗盗之伎与夫羣盗大猾杂处并进而无害也况今与汉髙祖时不同汉髙祖起匹夫方与豪杰竞逐争天下所用将才策士尔不如今立国有天下二百年所谓圣智之法适治之具具在主上绍业垂统正当与贤能内维持纪纲外攘备宼敌虽艰难之时不可失体统也又况汉髙所取皆实名将之才世乱无所用适在市井屠贩中尔非取市井屠贩之才而假以名位也至叔孙通所进羣盗亦皆善战而已不使之经体赞治谋国牧人也萧曹虽出刀笔吏亦贤相之才也世乱无所用适在刀笔吏中尔观其所立识大谋逺又有公天下之心持身以恭谨佐治以清静有后世名相硕儒之所愧叹而莫及者不可一概论也某窃忧当国任事之贤急于事业广于搜罗不究古人之所以而操其所谓不遗市井屠贩与夫使贪使过之说而思之不至取之不精也事业诚不可缓矣若使君子小人不当其位则适足败事而已盖数十年来以凶很犯上无所顾忌者为敢为以刻薄贪躁夸诞不逊者为智谋以居家则持吏短长为奸利以致富为吏则御下如束湿任喜怒以骋私者为才豪以伺颜色于眉睫之间射权利于角逐之会者为机警若此类者虽小有才可以使于人而不可居师表一方之任可以治于人而不可当承流宣化之地可使效一官营一事而不可使牧养小民又况过此任乎盖使之当一州一州不安当一路一路不安不惟不安又不服天下之人不安不服而求事功之立岂可得也不然极其凶躁之心射利之术则亦至于乱亡而已矣天下赤子罹兵革离乱之余若又引此曹以临其上使依势倚法以肆其毒斯亦不仁之甚矣譬如以荙为柱以狼牧羊有倾压伤残而已盖无辜也此区区嫠不恤纬之心所以强聒而深忧者也愿明公无忽浅鄙之思茍以为是一为明主精言之亦天下之幸也
上赵枢密(鼎)论恢复书 朱松
某未尝有一日洒扫之劳于门下然听于下风阁下论天下士可以与于斯文者无闻之名氏必在数中以此乆欲攟摭平昔骫骳之文因介绍以贽见于下执事复念自胜冠以来妄尝有意于古人为已之学回视少作之可愧者虽无扬雄篆刻之工而有其悔诚不愿以此自见于当世而况君相忧劳于庙堂之上方总揽羣策率励众志以圗恢复尤不当器人于篇什语言之间是以区区所欲效于执事之前者又无因见焉日者天子擢阁下本兵柄又以四路之地东抵河华西包巴蜀外连陇阪南尽荆汉延袤数千里使阁下以一节护诸将节度其进退自太守部刺史有所黜陟遂行不请权任忧责可谓重矣或谓阁下负四海之望当在庙堂调护根本某独以为不然顷者宥宻之臣袭其家学进误国之计谓秦蜀襄沔之得失不足为吾轻重是以漠然置于度外以至今赖宗庙社稷发寤圣心绌其说不用夫金人保三秦而分兵亟肄以疲我其意未尝一日而不在东南使不幸而秦蜀之郊有蚁漏可乘之隙则东南将无措足之地尚何中原之可议也哉使阁下敉宁反侧绥辑泮涣拊循士大夫东向以扬祖宗之盛德遗烈则中兴之功犹可以岁月冀此某所以虽有受知门下之幸方以天下之大势为忧而不敢致私怨于逺其所依归也区区管见怀不能已敢不以告于下执事夫身去朝廷而任事于外外有垂涎侧目之人危机交急间不容息内则率励士大夫各率其职以奔命于边鄙是以其势不可以不专其权不可以不重权重而势专者人主之所甚恶而间言易入人惟无所欲也人皆求得其所欲而势有所不获则失职者众而谗慝滋多积众口之谗以投易入之间此天下之危机仁人志士之所深患也君子于此必求同心一徳之助使在人主之侧启迪聪明以善其心而无妨功害能之意是以功成而国家可保诗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吉甫征伐四方而在王所者如张仲以调护于其中夫是以能展四体以徇国而无后患裴度以太原之师讨镇人元稹之徒沮梗于其中是以巨猾逋诛终不能有所立方锋镝交于原野而以事机之会有望于朝廷在人主之左右者小有不合于其心则嚬笑俯仰顾盼唯阿之间亦足以败吾事固不在于坚持力争然后足以快其私也为阁下计凡今廷臣有如张仲可为同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