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其化自北始故士之北产者尤盛于元今皇帝起南方士之盛诚由南方始自南而北理势之必然也况朝廷思用北方士甚至有一才者即尊显之所以运化机欲其速变也士生其间者安可不勉乎安丰李子贞善读书有文士之秀者也其妇之弟郑子端为通事司丞渉逺道访之其于行义得矣及其归也子端须余文赠之亦欲其化乡人以文学乎子贞归告而父兄语而朋友上方以文治思得竒才而用之有志功名者慎无自弃哉
罗文质公集叙 胡翰
尚论人物者功业易见学术易知而道徳为难颜子之不违仁必孔子而后知之有若之似圣人必曾子而后辨之一时之门弟子非不贤也日与之处也犹不能致察于斯而况庸常之人方之圣贤才智相百十也将探其所藴之精微孰从而得之乎而况世之相去又逺也将极所至之髙妙孰从而得之乎扬子云曰存则人亡则书将必于其书而知之而得之罗文质公之在宋仕不登于朝化不行于国绍兴之末言任斯道之重者必属之先生焉先生受学于龟山杨文靖公因文靖而见伊川程正公则固及程氏之门矣当是时若李吁之才器谢良佐之力学张绎之髙识尹焞之笃行未尝不与其进而道南之叹明道独于龟山发之及论西铭犹不能无疑伊川以理一分殊喻之道之难明也如此先生闻易于龟山与其闻于伊川者无间则固会而为一矣尝谓汉唐儒者能自树立不过注心于外与之游仲尼之门入尧舜之道必不能至此其志为何如哉由是性明行完扩之以广大体之以仁恕有如李延平之书潜思力行任重指极有如朱晦庵之言其所造又何如哉李吁軰未闻有以是与之者今欲以其近似而窥测之固学者之所惑也独不考之先生之遗书乎盖愽古通今务以文章为学者非先生之学也忠信愿悫不为非义而自守者非先生之学也二者不同而俱失之先生之学静而求之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扩而极夫肫肫其仁渊渊其渊则逹天徳之妙矣举而措之行事施于有政则莫非逹道之用矣故先生退而隠居而志常存乎天下遭世多故而义不忘乎朝廷其言曰仁义者人主之术也一于仁天下爱之而不知畏一于义天下畏之而不知爱三代之主仁义兼隆又曰人主欲明而不察欲仁而不懦又曰祖宗法度不可废徳泽不可恃又曰名器授之君子则贵授之小人则贱又曰士之立朝正直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怨嗟类皆切于时弊逹于治体其言既足以惩熈宁创制之失其授受之际又足以启淳熙理学之正观是集者虽不能尽知先生因文以求义因迹以求用庶亦得其绪余乎余嘉遂不坠其家学以寡闻陋见论前人之道徳其亦过矣仲尼之门颜子交一臂而失之而况其逺者其亦难言矣姑存其大要焉
风水问答序
乌伤朱君彦修故文懿先生之髙第弟子也少读书从先生游最乆尝有志当世充赋有司不合退而业医犹幸其濡沬及人也著书数万言曰格致论人多传之而君之医遂名海右又以阴阳家多忌讳不知稽诸古也复著书数千言曰风水问答书成示余双溪之上推其用心可谓至矣易曰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天确然在上其文着矣地隤然在下其理微矣著者观之微者察之知乎此者知乎幽明之故非圣人孰与焉而汉魏以来言地理者往往溺于形法之未则既失矣至其为书若宅经塟经之属又多秘而亡逸不传则失之愈逺矣朱君力辩之以为人之生也合宗族以居为宫室以处审曲面势得则吉不得则凶其理较然及其死也祖宗之神上参于天举而葬者枯骨耳积岁之乆并己朽矣安知祸福于人贵贱于人寿夭于人哉故葬不择地而居必度室据往事以明方今出入诗书之间固儒者之言也昔者先王辨方正位体国经野土宜之法用之以相民宅土坐之法用之以求地中皆为都邑宫室设也而冢人墓大夫之职公墓以昭穆邦墓以族葬借欲择之其兆域禁令孰得而犯之以是知君之言为得也惜其书不见于二百年之前绍兴山陵改卜之议晦庵朱子以忠贾祸夫以一世豪杰之才千古圣贤之学萃乎其人观于天下之义理多矣而笃惟蔡元定之说是信者果何也哉吾邦自何文定公得朱子之学于勉斋四传而为文懿君受业先生之门计其平日之所讨论亦尝有及于斯乎不然则是书成于先生未易篑之日必能是正其说传信于人而頋使翰得而读之岂知言哉且翰先人之塟今十年矣襄事之初匍匐将命而不暇择尝惕然于先儒土厚水深之言于是得君之书欣然如获拱璧昔里有余祯者以是术游江湖间邵庵虞公深敬信之其著书曰地理十准虞公称其有得于管辂王吉之传力诋曾扬之非而不悟指蒙非辂所作则与翰同一惑也书之于篇朱君其幸终有以教之
古乐府诗类编序
太原郭茂倩裒次乐府诗一百巻余采其可传者更定为集若干巻复论之曰周衰礼乐崩坏而乐为尢甚自制氏为时乐官能纪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意则天下之知者鲜矣况先王之声音度数不止其所谓铿锵鼓舞其人固不能尽纪也以是言之岂不难哉若声诗者古之乐章也雅郑得失存乎其辞辨其辞而意可见非若声音度数之难知而国家之制作民俗之歌謡诗人之讽咏至于后世遂无复雅颂之音虽用之郊庙朝廷被之乡人邦国者犹世俗之乐耳独何欤盖诗之为用犹史也史言一代之事直而无隠诗系一代之政婉而微章辞义不同由世而异中古之盛政善民安化成俗美人情舒而不廹风气淳而不散其言庄以简和以平用而不匮广而不宣直而有曲体顺成而和动是谓徳音及其衰也列国之言各殊俭者多啬强者多悍淫乱者忘反忧深者思蹙其或好乐而无主困敝而思治亦随其俗之所尚政之所本人情风气之所感故古诗之体有美有刺有正有变圣人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