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知勤事之酬耶?为诵诗曰:小步笙歌明社火,大招风雨下灵旗。太息而返。
014-034毛乾乾传·江藩
毛乾乾字心易,江西南康人,于学无所不窥。尤精推数,通中西之学。崇祯时为邑诸生。鼎革后,县令捕人科举。乾乾不得已入试。文体奇古,学使不能句读。题其卷末云: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乾乾见而笑曰:羽陵书生,但知钱在纸裹中耳。
归隐匡庐山,不复见世人。着古衣冠,筑室于匡庐山,讲学其中。村农负贩,听者圜立。山中老稚妇女,皆称为毛先生也。
中州谢廷逸往访之。以所著《推步全仪》为贽。乾乾见而惊曰:“辨析几微,穷极杪忽,古人无此仪器也。”与之论方圆分体,方圆合义,方圆衍数,不谋自合。叹曰:“野人肥遁山中,日讲经术,以世人罕知历数,不谈久矣。今见子岂可谓世无人耶?”以女妻之,后与廷逸偕隐阳羡。
宣城梅文鼎造门求见。与文鼎论周径之理,方圆相容相变诸率。先后天八卦位次不合者。文鼎以师事之。乾乾亦尝谓人曰:“文鼎廷逸,老人之畏友也。”乾乾审五音之轻重,六律之短长,著《律学》若干卷,又杂著二卷。子磐,于算数甚有精思,世传其学。
论曰:历学之不明,由算学之不密。虽精如祖冲之、耶律楚材、郭守敬、赵友钦,而犹不密者,算法之不备也。自欧罗巴利玛窦、罗雅谷、阳玛诺诸人入中国,而算法始备,历学治明。考中西之异同,论古今之疏密,徐光启其人也。尽方圆之变,极弧矢之微,先生其人也。
我朝明历算之学者,莫若宣城梅氏,中州谢氏。谢氏之子名身灌,与予交。以是得读先生之遗书,得闻先生之颠末。始知梅谢两家之学,有由来矣。世传先生通占验,善望气。好事者取奇闻怪语附著之。然而先生非唐都之学也。
015-035平均篇·龚自珍
龚子曰:有天下者莫高于平之之尚也。其邃初乎?降是,安天下而已。又降是,与天下安而已。又降是,食天下而已。最上之世,君民聚醵。然三代之极,其犹水,君取盂焉臣取勺焉,民取卮焉。降是则勺者下侵矣,卮者上侵矣。又降则君取一石,民亦欲得一石。
故或涸而踣,石而浮,则不平甚。涸而踣,则又不平甚。有天下者曰:吾欲为邃初,则取其浮者而挹之乎?不足者而注之乎?则群然喙之矣。大略计之,浮不足之数,相去愈远则亡愈速,去稍近治亦稍速。千万载治乱兴亡之数,直以是券矣。
人心者,世俗之本也。世俗者,王运之本也。人心亡则世俗坏,世俗坏则王运中易。王者欲自为计,盍为人心世俗计矣。有如贫相轧,富相耀,贫者阽,富者安,质者日愈倾,富者日愈壅。或以羡慕,或以愤怨,或以骄汰,或以啬吝,浇漓诡异之俗,百出不可止。至极不祥之气,郁于天地之间,郁之久乃必发为兵燧为疫疠。生民噍类,靡有孑遗,人畜悲痛,鬼神思变置。其始不过贫富不相齐之为之尔。小不相齐,渐至大不相齐。大不相齐,即至丧天下。
呜呼!此贵乎操其本原,与随其时而剂调之。上有五气,下有五行,民有五丑,物有五才。消焉息焉,停焉决焉,王心而己矣。是故古者天子之礼,岁终太师执律而告声,月终太史候望而告气。东无渚水,西无渚财,南无渚粟,北无渚土,南无渚民,北无渚风。王心则平,听平乐,百僚受福。其诗有之曰:秉心塞渊,騋牝三千。王心诚深平,畜产且腾跃众多,而况于人乎?又有之曰:皇之池,其马喷沙,皇人威仪。其次章曰:皇之泽,其马喷玉,皇人受谷。言物产蕃庶,故人得肄威仪,茹内众善,有善名也。
太史告曰:东有渚水,西有渚财,南有渚粟,北有渚土,南有渚民,北有渚风,王心则不平,听倾乐,乘欹车,握偏衡,百僚受戒,相天下之积重轻者而变易之。其诗有之曰: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又曰:度其夕阳,言营度也。故积财粟之气滞,滞多雾,民声苦,苦伤惠。积民之气淫,淫多雨。民声嚣嚣伤礼义,积土之气耗。耗多日,民声浊。浊伤智。积水积风,皆以其国瘥昏,官所掌也。且夫继丧亡者福禄之主,继福禄者危迫之主。语百姓曰:尔惧兵燹乎?则将起其高曾于九京而问之。惧荒饥乎?则有农夫在。上之继福禄之盛者难矣哉。
龚子曰:可以虑矣。可以更,不可以骤。且夫唐虞之君,分一官,事一事,如是其谆也。民固未知贸迁,未能相有无。然君已惧矣。曰:后世有道吾民于富者,道吾民于贫者,莫如我自富贫之,犹可以收也。其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夫尧固甚虑民之识知以违吾则也。水土平矣,男女生矣,三千年以前,何底之有。彼富贵至不急之物,贱贫者犹且筋力以成之,岁月以靡之。舍是则贱贫且无所托命。
然而五家之堡必有肆,十家之村必有贾,三十家之城必有商。若服妖之肆,若食妖之肆,若玩好妖之肆,若男子咿唔求爵禄之肆,若盗圣贤市仁谊之肆,若女子鬻容之肆。肆有魁,贾有枭,商有贤桀。其心皆欲并十家五家之财而有之。其智力虽不逮,其号既然矣。然而有天下者更之,则非号令也。
有四挹四注,挹之天,挹之地,注之民,挹之民,注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