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立办。但得囊中能有,直亦莫漫愁酤。
救生局,设于长乐渡头,邑中绅士之义举也。年时秦淮水涨,辄有失足致毙者,漂流十数日,无人收殓,两岸居人,不忍触目,或倩拨载小船,捎之舵尾,稗其出江。自创此局,而罹水厄者,咸登彼岸,较之故事,中元节以画舫载僧众,铙钹丁冬,放焰口,济孤魂,尤为眼见功德。吾愿董其局者,久久勿替焉!
玉苓之于丹伯,伉俪弗若也。丹伯游秣陵,寓其友某氏宅,姬时时招致之,慰问周详,唯恐不当。故丹伯在客中,凡五六年,略无羁旅之感。乃犹嬲之不置,故拂其意,甚或赤舌赪颜,俾姬饮泣,己反笑吃吃不休。姬固可谓痴,丹伯终不免于戆也。诗曰:“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丹伯亦请事斯语可乎?
忆同雨芗、棣园过某姬姊妹家,寒暄之次,余偶问曰:“卿等均习文字否?”其姊曰:“阿妹固无所不识也。”余戏之曰:“然则一字亦能识耶?”姬正色而对曰:“然”。二君皆匿笑。
小伶朱双寿,韶颜稚齿,弁而钗者也。早驰声于梨园菊部间,所演《絮阁》、《藏舟》、《打番儿》、《雪夜琵琶》诸曲,观者莫不心醉。本隶金阊籍,近亦河溽僦屋,轮奂一新。间与小酌清谭,足令樱桃减色。去年木犀开时,同子白、湘亭、药谙、练塘,游西城山中,适双寿亦携其妇桂枝来,邂逅相遇,即买画舫泛青溪。当时有联句诗纪事,子白云:“佩环缥缈神仙眷。”正指此也。
畴昔宴倚云阁,主人出水仙花册子,求众客留题,岳庵即次册中雨芗三截句韵,应之云:
肯抛越网贮红珊,好为湘娥写斗寒。
只在碧城缥缈处,累人寻遍曲阑干。
兰期忆值星三五,苕管新联玉一双。
已向群花高处立,芙蓉何苦怨秋江。
半帘纤月影婷婷,触耳筝琶不奈听。
盼得微波通一语,双鬟低首祝张星。
想见红烛两行,濡毫得意景象。此册后经范川太史见之,题曰“瑶台清影图”。今藏捧花楼中。
紫琼公子,将以谒选北上,先偕同人饯之画舫。既而月光如洗,余复乘兴邀诸君移席倚云阁中,欢醉而别。明日闻座上客,几有遭犊车之厄者。殆夫。
岁在丑秋,茶山观察有疏浚旧河之役。西起陟门桥运渎,东由淮青桥、四象桥,迤逦达铁窗棂为止。逐段兴工,未一年而蒇事。既图蓄水,且便行舟,画舫因得纵棹自如,如游濠濮,氓庶胥颂祷之。第湮塞业经日久,民居侵占自多,邪许争投,不无坍塌,黄金虚牝,窃为掷后虑之。
旧院自万花园圯后,风景不殊,而过从者遂少。不三四年,有镜澄和尚者,建造正觉寺,梵宇凌风,蒲牢吼月,又复倾城士女,毂击肩摩。寺之成也,不下数万金,在聚宝门东偏,度地可四五亩,层廊复室,纸醉金迷,荒烟蔓草间,正赖有此点缀。诸姬当春秋佳日,帕盟盒会之余,或步屉而来,或肩舆而往,烧香赛社,遂不之鹫峰而之此矣。
雨芗取次花丛,独于玉香惓惓回顾。尝拉同木君、药谙、棣园、子白往访之,适姬赴约他出,踪迹之,盖为玉生明府所招也。玉生本夙好,闻余辈来,相强入座,同席为子春、弱士、孝逸、玉香,并主人韵香、隐香两姊妹。洗琖更酌,几于达旦。两主人娟秀不俗,蔼然可亲,弱士谓余曰:“此《画舫录》之遗珠也。”余笑曰:“正俟君为氤氲使耳。为补小传,作孙兴公后序何如?”弱士乃色喜。
俞韵香,行三,隐香行四,同怀女兄弟。卜筑城东隅之三椹庵旁,地极幽僻,余因弱士得悉其详。志雅而神清,娟娟然其犹香草也。所惜晤姬时,莲筹促客,未能细罄芳悰。迟日定咏《静女第一章》赠之。
画舫竞放烟火,向为河上大观,水鸭、水鼠、满天星、遍地锦、金盏银台、赛月明、风车、滴滴金,不一其名,不一其巧。曾凭红板桥阑,望东水关,及月牙池前,灯影烛天,爆声溅水,升平景象,图绘难■⑵。迩来业此者,范正学稍有所蓄,去而之他。客岁又逢亢旱,奉官停止。故夜游者,争事南油西漆,遂忘电掣雷轰云。
清音小部,曩有单廷枢、朱元标、李锦华、孟大绶等,今亦次第星散。后起堂名,则为九松、四松、庆福、吉庆、余庆诸家,而脚色去来,亦鲜定止。就余所见,庆福堂之三喜、四寿、添喜,余庆堂之巧龄、太平,品艺俱精。游画舫者,携与并载,无嫌竹肉纷乘也。余庆堂复有登场大戏,别名小华林班,陈凤皋领之。吉庆则金福寿为主人,间演新声,彬雅绝俗。不设砌末者,唯孟元宝之庆福,近亦添置玻璃,灯球灯屏,析木作架,略如荡湖船样式。人家招之往,日间则别庋一箱,向晦乃合橁成之,绛蜡争燃,碧箫缓度,模糊醉眼,几疑陆地行舟也。
百灵雀者,产自汴梁山中,羽类之善鸣者也,凡百禽声无不曲肖,故名。尤以能学猫叫为上乘,由一二声,四五声,八九声,至十三声为止。唯三五声者多,九声者已少,至十三声真希世有矣。擘细竹丝作笼,铺砂于笼底,底之中央,安小台子如春菌然,便其憩息,高可二三寸。笼外两旁,则盆盂瓶插,或铜或象牙,或名窑细瓮,为之极尽工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