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簿算,喧诟不相下,别令作市正调和之,拥至廊下家。廊下家者,中官住永巷卖酒家也,筝■⑴琵琶嘈嘈然,坐当垆妇于其中,杂出牵衣,蜂簇而入。濩茶之顷,周历诸家。凡市戏、跳猿、骗马、斗鸡、逐犬,所至环集。且实宫人于勾栏,扮演侑酒。醉即宿其处,如是累日。
乃大起营建,兴造太素殿及天鹅房船坞诸工。又别构院籞,筑宫殿数层,而造密室于两厢,勾连栉比,名曰豹房。初日幸其处,既则歇宿比大内,令内侍环值,名豹房祗候,群小见幸者,皆集于此。
有言锦衣卫都督同知于永善阴道秘术,遂召入豹房,与语大悦。永色目人,进言回回女晰润而■⑵粲,大胜中土。时都督吕佐亦色目人。永矫旨索佐家回女善西域舞者,得十二人以进。歌舞达昼夜,顾犹以为不足,乃讽上请召诸侯伯中故色目籍家妇人入内,驾言教舞,而择其美者留之,不令出。一日永侍饮观舞,酒酣呼永,使即家召其女来。时有言永女殊色,故以召。永诈匿其女,饰邻人白回子女充名以入,上以为真也,悦之。永畏其泄,阳为风痹,固乞去,以其子承袭指挥。诸色目家不齿之,然无敢发者。
回回进女你儿干。
上称豹房曰新宅,日召教坊乐工入新宅承应。久之,乐工诉言乐户在外府多有,今独居京者承应,不均。乃敕礼部移文,取河间诸府乐户精技业者送教坊承应。于是有司遣官押送诸伶人,日以百计,皆乘传给食。及到京,留其技精者,给与口粮。敕工部相地给房屋,大小有差。
教坊司左司乐臧贤以疾求退,有旨勉起供职,未几即升为奉銮以宠之。
上于佛经梵语,无不通晓。乃升大隆善寺禅师星吉班丹为国师,左觉义罗竹班卓为禅师,刺麻癿竹为左觉,义伦竹坚参为都纲,大慈恩寺佛子乳奴领占舍刺札俱为法王。刺麻舍列星吉佛子也,失短竹为禅师。大能仁寺刺麻领占播为都纲。以后累有升授,如迁官然。
七年,杨一清疏曰:“龙舆尝幸豹房,驻宿不去,至后苑训练戎兵鼓炮之声,震駴城市。”
上夜微行,至教坊司,观诸乐所用器物。
上即位后,每岁宫中张灯为乐,所费以数万计。库贮黄蜡不足,复令所司买补之至九年。宁王宸濠献新样四时灯数百,穷极奇巧。临献复令所遣人亲入宫悬挂。其灯制不一,多着柱附壁,以取新异。上复于廷轩间依栏设毡幙,而贮火药于其中。偶勿戒,遂延烧宫殿。自二漏至明,干清以内皆灰烬矣。当火势盛时,上犹往豹房省视,回顾光焰烘烘然。笑曰:“是一棚大烟火也。”
西宫大答应宫人,有愿祝发为尼者。上作剃度师,亲为说法,置番经厂中。
敕陕西进上用铺花毡帐房一百六十二间,令镇巡等官太监廖堂都御史陈寿依式赶造。凡重门、堂庑、庖厩、溷偪、及户牖、桩撅、影壁、围幕、地衣之类皆具。且有坛内游幸出哨赶声息诸名号。凡一年乃成。自后上出郊祀,皆御帐房,不复宿斋宫矣。
保安寺大德法王绰吉我些儿,本乌思藏使也。上留之得幸,至是欲遣其徒领占绰节儿绰供札失为正副使,还居乌思藏。比大乘法王例入贡,且为两人请国师浩命。及入番熬设广茶,下礼部议。尚书刘春执不可,且谓阻坏茶法,骚扰行路,大不便,但令给诰敕去。是时上诵习番经,心皈其教。尝被番僧服,演法内厂。绰吉我些儿并左右侍,作沙门弟子。至是乘传归,辎重相属,所过烦费,行道避路。无贵贱称国师焉。
大护国报安寺大觉义班丹伦竹,为其师祖大善法王星吉班丹乞祭葬。礼部执奏无例,上特许之。令工部给葬银二千两。
先是乌思藏有西竺胡僧能言人三世事者,国人谓之活佛。上久欲召之,未能也。至是命司设监太监刘允往乌思藏赍送番供,以珠琲为蟠幢,黄金为七供,赐法王金印架装,及其徒馈赐以鉅万计。乃议仿永乐宣德年差邓成侯显旧例,统锦衣卫官一百三十三员,应付廪给、口粮、马匹、车辆、船只、及过番物件,共给长芦两淮课盐七万余引以应用。水衡度支,为之一空。
有旨令居庸关太监李嵩等擒致虎豹生者。
上初好武,特设东西两官厅于禁中,比之团营。后江彬、许泰皆以边将得幸入豹房。乃立内教场,别为都署。东官厅以太监张忠领之,西以许泰领之。有神周者,尝以罪坐谪,今以附泰复官,得进用。未几,益以刘晖四人者,皆赐国姓为义子,名四镇兵。又名外四家兵,而以江彬兼统之。彬故称朱彬为总管。上乃自领阉人善骑射者为一营,谓之中军。晨夕下操,呼噪火炮之声,达于九门。浴铁文组,照耀宫墙间,上亲阅之。其名曰过锦,言度眼如锦也。时诸军悉衣黄罩甲,中外化之。虽金绯锦绮,亦必加罩甲于上。市井细民,无不效其制,号时世妆。两厅诸领军,则于遮阳帽上,拖靛染天鹅翎,以为贵饰。大者拖三英,次二英,尚书王琼得赐一英。冠以下教场,矜殊遇焉。其后巡狩所经,虽督饷侍郎巡抚都御史,无不衣罩甲见上者。
初,江彬密言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马昂有女弟美艳,时已适毕指挥有娠矣。上令中使迎取之,至豹房。弱颜丽质,顾善骑射,解胡乐,能道达语。遂大幸。马氏一门无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