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鼎燕芸香。
其四云:
最愁风雨护花枝,王母宫中有职司。
灌溉金桃三万树,劳君汲水向瑶池。
其五云:
几回同跨紫鸾游,吹彻琼箫一曲秋。
何日瑶台重聚首,好将尘梦话从头。
其六云:
瑶波艇子桨双划,归去西池日已斜。
水殿云房秋似海,晚风开遍白莲花。
与山人缅述零星旧事甚伙,为记其大略云:
一日王母游园中,适桃花盛开,千树万树,如一片红云,照耀夺目。是日王母御丹凤辇,穿红霞帔,随从侍儿,悉服绛绡衣,望之若赤城霞起,令人目眩。山人陪侍辇侧,王母因问曰:“此花开几时矣?”山人对以千年,曰:“汉时结实,曾献数枚于武帝。此时茂陵宿草,久付荒烟,不胜浩叹。世上之花,艳紫娇红,朝开暮落,不可胜数,何如此花之长春耶?”见有数树,花尤繁盛,曰:“此何独异于众乎?”对曰:“此花从绥山移来,有仙蝶飞集,翅如车轮,五色陆离,穿花而舞,洵奇观也。前日天南遁叟来观蝶会,携一蝶去。适吴绛仙来,命予折赠桃花一枝,遁叟因插帽檐而归,曰:‘藉以夸示下界’。”王母称善,亦命山人采花颁赐侍儿,一一点数,共七十二人,各给花一朵,齐簪鬓上,绿云中都添一点猩红,愈增妩媚。珠鸾目灼灼,视树上花,尤恋恋不忍舍。山人会其意,拣花蕊繁密者,偷折一枝,纳其袖中。携归插白玉瓶中,养以瑶池翠水,供诸窗前,一枝绛桃,与碧纱相掩映,花光人影,长相对也。王母第二女密以此事告母,幸第三女玉卮娘,素所宠爱,力白其诬而罢。
一日督率仙童灌浇园花,向瑶池汲水,遇珠鸾把珊瑚竿垂钓池上。适得金鱼两头,向乞其一归,贮以水晶盆,置之案头,时为观玩。睹其泳游自得,濠上之兴,不是过也。数日后,独往池上,以盆易清水,适值珠鸾亦持盆至,移并相比,觉较钓得时稍大。山人曰:“曷不合诸一器,使效比目鱼乎?”遂笑贮两鱼于一盆,同游水面,有依依相傍意。纵观乐甚。比归,仍分置两器,且约数日一会,各携鱼至,习以为常。一日方并观双鱼,适玉卮娘驾云车来游,池畔闻辚辚之声,急不得避,遂为所睹,颜各发赤,相顾默然。卮娘命将鱼放之池中,又令各归本处,日后不得私相游玩。由是鱼则乐,而人抱戚已。
一日山人步出园门,沿溪而行,约半里许,见珠鸾独立柳阴中,凝目远眺,行近始觉。邀至其处,又行数十步,溪折而北,小桥横卧其上。隔溪西向一门,由之入内。屋宇宏畅,登堂向左,圆扉洞开,路皆白玉砌成,夹以朱栏,约一箭许长,始抵所居。时则庭花含露,晓气犹清,外室几上,置笔床砚匣,胆瓶内插有花枝,异常馥郁。内室设妆台粉盒,脂盝奁具悉备,珠莺晨妆甫竟,对镜掠发,山人深为惊异。回视同行者,已失所在,始知前所见者,幻形也。珠鸾请外室坐,即出近作《蕊宫杂咏》诗,乞为笔削。为点窜一二字,甚为钦服,曰:“妾一字师也。”正在商榷,仙童报董双成至。山人一时不及避,窘迫无计。有小婢牵其衣,匿屏风后。从屏隙偷窥双成,秋波斜射,似有所觉。请与珠鸾弈,已有婢女携楸枰至。珠鸾平日素称高手,能让双成数子,今连负两局,曰:“珠鸾姊心在鸿鹄矣。”弈罢向内室去,山人遂遁归。
一日王母宴碧霞元君于园中之长春殿。元君戴九梁凤冠,蹑飞云履,羽帔虹裳,侍女数十人,皆衣鲛绡雾縠,烂如锦绣堆,霓族虹旆,飞扬前导。殿上仙乐一奏,珠帘斜卷。主宾升座,侍儿行酒,肴馔络绎,陈设满前,非世间海错山珍可比。仙乐再奏,王母自起奉觞进酒。元君离席谦让毕,各归坐。有侍儿三十六人,自外进,排列庭前,分为两班,各执舞扇,衣羽衣。仙乐三奏,凤管鸾笙,同音合作,清歌一曲,响遏行云。一时起舞,如万花齐飞,随风宛转,又如鸾凤高骞,穿云上下。舞毕,左右立。元君赏云锦各一端。酒阑席散,更设茶宴于瑶花馆。款待良久,始告别去。时已仙露沾衣,瑶池浸月矣。彻馔时,珠鸾私以麟脯饷山人,为他侍儿所谮,大受阿母诃责。
一日奉王母命,山人稽查历来所结蟠桃册子,凡一切典籍,悉归珠鸾所掌,遂诣其所,告以故。引至一处,有两杰阁,分峙东西,并皆朱甍碧瓦,高耸九霄。东阁重门扃阖,阒其无人。珠鸾指谓曰:“此天南遁叟所居,中贮瑶函秘籍,非凡人所得窥。今叟谪堕红尘,甲子綦周矣,未知何日再来也。”西阁稍卑,凡三层。导至第二层,缘梯而上,四面皆图书,玉轴牙签,插架几满。于第三架上,检得一册,转授山人。视之,是蟠桃册子也。因想其余不知都是何书,若得寓目,岂非眼福?遂指第一架问之。曰:“世人寿命册。”向索观焉,珠鸾抽一本畀山人,则盗跖因何而寿,颜子因何而夭,向来疑团莫释,至是翻阅得之,知有定数。第七架悉青简,又指而问之。曰:“群仙籍。分神仙、天仙、地仙三等。”随手抽得一册,是神仙籍,则赤松、黄石、老聃、关尹均列名其上。问第五架。曰:“此是三十六洞天志,乃敕仙官所撰,与凡间纪载不同。”一本有云:“华阳洞天,本属天南遁叟别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