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白昼宣淫,其不端可知。
宫花小物,黛玉亦有妒心,器量真是褊浅。
周家女儿为婿求情,周瑞家全不在意,凤姐之平日弄权,于斯可见。
风姐宫花分送秦氏,明日,秦氏婆媳又单请风姐。其中藏笔甚多,须以意会。
熙凤带宝玉同赴宁府,引出秦钟,惹起焦大,即借焦大醉骂,露出诸丑。读者勿以醉后胡骂,视为无关紧要。
秦钟与宝玉一见,便彼此胡思乱想。冶容、富贵动人如此。纨裤公子慎之思之!
第七回专写风姐与宁府往来亲热,为后来治丧埋根,中间带出秦钟、宝玉相聚,而先写凤姐夫妇白昼宣淫,以作陪衬,又埋伏惜春出家,宝钗结局,香菱可伤等事。至于焦大醉骂,黛玉妒花,皆文人深笔。
第八回 贾宝玉奇缘识金锁 薛宝钗巧合认通灵
王风姐蠃来戏席,贾母、王夫人先回,凤姐然后尽欢至晚。此半日中有许多事情在笔墨之外。
宝玉绕路至梨香院,偏遇见清客、家人两番问安、索字,固是文笔曲折,亦写尽趋奉公子情态。
第八回专叙金玉配合之缘,故收宝钗面貌、衣饰及宝玉之装束,又极力描写一番。
宝玉之玉是宝钗要看,宝玉递送;宝钗之金锁,却从丫头莺儿口中露出。大方得体,不着痕迹。
黛玉蓦地走来,妙极!若黛玉不来,宝玉与宝钗两人说话一时便难截住。
黛玉开口尖酸,宝钗落落大方,便使黛玉不得不遁辞解说。
黛玉借手炉隐刺宝玉平日不听他劝,好吃冷酒,今日宝钗一说 便听。妙在宝玉心中晓得,宝钗似晓不晓,薛姨妈真是不懂:四人各有不同,黛玉又遁辞掩饰。灵变含蓄,文心如鬼工。
宝钗说黛玉“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真将一个极灵、极妒的女孩活现纸上。
写黛玉替宝玉戴斗笠,实是疼爱宝玉。若是宝钗如此,又不知惹出黛玉多少话来。今默无一语,真是大方女子。两相形容,文覃细活。
晴雯贴字,宝玉握手,两情从此而起。
宝玉摔杯是专恼李嬷,乃写及袭人装睡,闻气起劝含糊答应贾母,舍己拦阻宝玉,觉有一个恃爱灵婢跳跃纸上。
秦钟入塾,伊父望其学成名立,是反跌后文,秦氏来历于此回补出。
第九回 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贾政申饬李贵,嗔说宝玉,是反衬后文大闹,又为李贵调停之伏笔。
宝玉于女色自幼亲近,且自秦氏房中一睡,袭人演试一番,已深知其味;而于男色尚未沈溺,又有秦钟同学,从此男女二色皆迷入骨髓矣。
宝玉男女二色皆由秦而起,此秦氏所以为宁府之首罪也。
秦者情也,秦钟者情种也。
学堂大闹,言聚徒为塾,鱼龙混杂,其弊有不可胜言者。
第九回专写宝玉与秦钟相厚是主,其馀俱是宾。而香怜玉爱又是宾中宾。
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金荣大闹书房一节,若竟不再提,则第九回书直可删却半回。 若从贾璜之妻告诉发觉,便难于收拾;今借秦氏病中秦钟诉知,秦氏气恼;转从尤氏口中告知金氏,令金氏不敢声言,随即扫开,真是指挥如意。 张友士细说病源,莫只作病看,须知是描写出一幅色欲虚怯情状。
第十回将完结秦氏公案,故细说病源,以见是不起之症,又带出贾敬生日,引起下回。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第十一回专写秦氏病重,贾瑞心邪是正文,贾敬生日是借作引线。若非庆寿,宝玉何由再至秦氏房中?凤姐何由同秦氏细谈衷曲?贾瑞何由撞见凤姐?
宝玉看见画联,触起前梦,一闻秦氏絮语,不觉泪下。回环照应,妙手深笔。
单写宝玉泪下,秦氏默无一言,因贾蓉、凤姐在坐也。读者思之。
衷曲话必须低低说,藏蓄入妙。
贾瑞见色蔑伦,因邪丧命,亦从宁府而起。可见一切丑事皆由宁府,谓之“首罪”,谁曰“不宜”?
尤氏笑说“你娘儿两个见面总舍不得,你明儿搬来和他同住罢”。虽是戏言,作书人却有深意。
风姐哄诱贾瑞以致殒命,只算是替秦钟报仇。
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第十二回写贾瑞之痴邪,凤姐之险诈,真有张躁画松,双管齐下,一作生泋挤,一作枯枝之妙。
贾瑞固属邪淫,然使凤姐初时一闻邪言即正色呵斥,亦何至心迷神惑至于殒命?乃凤姐不但不正言拒斥,反以情话挑引,且两次诓约,毒施凌辱,竟是诱人犯法,置之死地而后已。不但极写风姐之刁险,且以描其平日钟情之处,亦必如此引盗人室。
第二次贾瑞说“死也要来”,说出一个“死”字,是谶语又是伏笔。
凤姐点兵派将,不叫别人,独叫贾蓉、贾蔷。此何等丑事而令此二人做圈套。是作者深文刻笔。
蜡烛忽来,纸笔现成,又引至院外,想见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