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死罪。臣素门凡流,轮翮无取,进谢中庸,退惭狂狷。固尝钻厉求学,而一经不治;篆刻为文,而三冬靡就。负书燕魏,空殚菽粟;蹑屩齐楚,徒失贫贱。既而分虎出守,以囊被见嗤;持斧作牧,以薏苡兴谤。赭衣为虏,见狱吏之尊;除各为民,知井臼之逸。百年上寿,既曰徒然,如其诚说,亦以过半。乱离斯瘼欲以安归?闭门荒郊,再离寒暑。兼以东皋数亩,控带朝夕,关外一区,怅望钟阜。虽室无赵女,而门多好事;禄微赐金,而欢同娱老。折芰燔枯,此焉自足。
陛下应期万世,接统千祀,三千景附,八百不谋。臣衅等离心,功惭同德,泥首在颜,舆棺未毁。缔构草昧,敢叨天功,狱讼讴歌,示民同志。而隆器大名,一朝总集,顾己反躬,何以臻此。
政当以接闬白水,列宅旧丰,忘舍讲之尤,存诸公之费,俯拾青紫,岂待明经。
臣云顿首顿首,死罪死罪。夫铨衡之重,关诸隆替,远惟则哲,在帝犹难。汉、魏以降,达识继轨,雅俗所归,唯称许、郭。拔十得五,尚曰比肩。其余得失未闻,偶察童幼,天机暂发,顾无足算。在魏则毛玠公方,居晋则山涛识量,以臣况之,一何辽落。齐季凌迟,官方淆乱,鸿都不纲,西园成市,金章有盈笥之谈,华貂深不足之叹。草创惟始,义存改作,恭己南面,责成斯在。
岂宜妄加宠私,以乏王事?附蝉之饰,空成宠章,求之公私,授受交失。
近世侯者,功绪参差,或足食关中,或成军河内,或制胜帷幄,或门人加亲,或与时抑扬,或隐若敌国,或策定禁中,或功成野战,或盛德如卓茂,或师道如桓荣,或四姓祠祀已无足纪;五侯外戚,且非旧章。而臣之所附,唯在恩泽,既义异畴庸,实荣乖儒者。虽小人贪幸,岂独无心。
臣本自诸生,家承素业,门无富贵,易农而仕。乃祖玄平,道风秀世。爰在中兴,仪刑多士,位裁元凯,任止牧伯。高祖少连,夙秉高尚,所富者义,所乏者时,薄宦东朝,谢病下邑。先志不忘,愚臣是庶。且去岁冬初,国学之老博士耳。今兹首夏,将亚冢司。虽千秋之一日九迁,荀爽之十旬远至,方之微臣,未为速达。臣虽无识,唯利是视;至于亏名损实,为国为身,知其不可,不敢妄冒。
陛下不弃营蒯,爱同丝麻,傥平生之言,犹在听览,宿心素志,无复贰辞,矜臣所乞,特回宠命,则彝章载穆,微物知免。臣今在假,不容诣省。不任荷惧之至。谨奉表以闻。
任彦昇为褚谘议蓁让代兄袭封表臣蓁言:昨被司徒符,仰称《诏》旨,许臣兄贲所请,以臣袭封南康郡公。臣门籍勋荫,光锡土宇。臣贲世载承家,允膺长德。而深鉴止足,脱屣千乘。遂乃远谬推恩,近萃庸薄,能以国让,弘义有归,匹夫难夺,守以勿贰。昔武始迫家臣之策,陵阳感鲍生之言,张以诚请,丁为理屈。且先臣以大宗绝绪,命臣出纂傍统,禀承在昔,理绝终天,永惟情事,触目崩陨。若使贲高延陵之风,臣忘子臧之节,是废德举,岂曰能贤。陛下察其丹款,特赐停绝。不然,投身草泽,苟遂愚诚尔。不任丹慊之至。谨诣阙拜表以闻。
江文通诣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台。下官每读其书,未尝不废卷流涕。
何者?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信而见疑,贞而为戮,是以壮夫义士,伏死而不顾者,此也。下官闻仁不可恃,善不可依,谓徒虚语,乃今知之。伏愿大王暂停左右,少加怜察。
下官本蓬户桑枢之人,布衣韦带之士,退不饰《诗》《书》以惊愚,进不买名声于天下。日者谬得升降承明之阙,出入金华之殿,何尝不局影凝严,侧身扃禁者乎。窃慕大王之义,复为门下之宾,备鸣盗浅术之余,豫三五贱伎之末。大王惠以恩光,顾以颜色,实佩荆卿黄金之赐,窃感豫让国士之分矣。常欲结缨伏剑,少谢万一,剖心摩踵,以报所天;不图小人固陋,坐贻谤 ,迹坠昭宪,身恨幽圄,履影吊心,酸鼻痛骨。下官闻亏名为辱,亏形次之,是以每一念来,忽若有遗。加以涉旬月,迫季秋,天光沉阴,左右无色。身非木石,与狱吏为伍,此少卿所以仰天槌心泣尽而继之以血也。
下官虽乏乡曲之誉,然尝闻君子之行矣。其上则隐于帘肆之间,卧于岩石之下;次则结绶金马之庭,高议云台之上;退则虏南越之君,系单于之颈。俱启丹册,并图青史。宁当争分寸之末,竞锥刀之利哉。
下官闻积毁销金,积谗磨骨。远则直生取疑于盗金;近则伯鱼被名于不义。彼之二子,犹或如是,况在下官,焉能自免。昔上将之耻,绛侯幽狱;名臣之羞,史迁下室。至如下官,当何言哉。
夫鲁连之智,辞禄而不返;接舆之贤,行歌而忘归,子陵闭关于东越,仲蔚杜门于西秦,亦良可知也。若使下官事非其虚,罪得其实,亦当钳口吞舌,伏匕首以殒身,何以见齐鲁奇节之人,燕赵悲歌之士乎。
方今圣历钦明,天下乐业,青云浮雒,荣光塞河,西洎临洮、狄道,北距飞狐、阳原,莫不浸仁沐义,昭景饮醴。而下官抱痛圜门,含愤狱户,一物之微,有足悲者。仰惟大王少垂明白,则梧丘之魂,不愧于沈首;鹄亭之鬼,无恨于灰骨。不任肝胆之切。敬因执事以闻。
江文通为萧太傅谢追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