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长于篇什,每与学士言诗于浴堂殿,夜分不寐。贞元中,昭义节度李抱贞荐贝州宋庭芬之女若昭,召入禁中试文,帝咨美。帝每与侍臣赓和,若昭姊若莘等五人皆预,呼学士。
贞元四年九月,赐宴曲江亭,帝为诗,序曰:“朕在位仅将十载,实赖忠贤左右,克致小康,是以择三令节,锡兹宴赏,俾大夫卿士,得同欢洽也。夫共其戚者同其休,有其初者贵其终。咨尔群僚,顺朕不暇,乐而能节,职思其忧,咸若时则,庶乎理矣。因重阳之会,聊示所怀。”诗云:“早衣对庭燎,躬化勤意诚。时此万机暇,适与佳节并。曲池洁寒流,芳菊舒金英。乾坤爽气澄,台殿秋光清。朝野庆年丰,高会多欢声。永怀无荒诫,良事同期情。”因诏曰:“卿等重阳会宴,朕想欢洽,欣慰良多,情发于中,因制诗序,令赐卿等一本,可中书门下简定文词士三五十人应制,同用清字,明日内于延英门进来。”宰臣李泌等虽奉诏简择,难于取舍,由是百僚皆和。上自考其诗,以刘太真及李纾等四人为上等,鲍防、于邵等四人为次等,张蒙、殷亮等二十三人为下等,而李晟、马燧、李泌三宰相之诗,不加考第。
帝《章敬寺》诗:“松院净苔色,竹房深磬声。”时人传诵。帝晚年工诗句,臣下莫及,每御制奉和,退而笑曰“排工”。俗有投石之戏,两头置标,号曰“排工”,以中不中为胜负也。杜太保在淮南,进崔叔靖诗一百篇,帝曰:“此恶诗,何用进!”时云奉敕恶诗。
韦绶以内相感心疾,罢归第。帝九日作《黄菊歌》,顾左右曰:“安可不示韦绶?”遣使持往。绶遽奉和,附使进。帝曰:“为文不已,岂颐养耶!”敕曰:“自今勿复尔。”
文宗
《上元日诗》云:“上元高会集群仙,心斋何事欲祈年。丹诚傥彻玉帝座,且共吾人庆大田。”
又云:“蓂生三五叶初齐,上元羽客出桃蹊。不爱仙家登真诀,愿蒙四海福黔黎。”
裴度拜中书令,以疾未任朝谢。上巳曲江赐宴,群臣赋诗,帝遣中使赐度,诗曰:“注想待元老,识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忧来学丘祷。”仍赐御札曰:“朕诗集中欲得见卿唱和诗,故令示此。卿疾未差,可异日进来。”御札及门而度薨。
常谓左右曰:“若不甲夜视事,乙夜观书,则何以为人君耶!”每试进士,多自出题目;及所司进所试,披览吟咏,终日忘倦。常延学士于内庭,讨论经义,较量古今,令宫女以下侍茶汤饮馔。李训讲《周易》,时方盛夏,遂命取水玉腰带、辟暑犀如意以赐训,曰:“如意足以与卿为谈柄也。”读高郢《无声乐赋》、白居易《求玄珠赋》,谓之玄祖。
帝听政暇,博览群书。一日,延英顾问宰臣:“《诗》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苹是何草?”时宰相李珏、杨嗣复、陈夷行相顾未对。珏曰:“臣按《尔雅》,苹是藾萧。”上曰:“朕看《毛诗疏》,叶圆而花白,丛生野中,似非藾萧。”又一日,问宰臣:“古诗云:‘轻衫衬跳脱。’跳脱是何物?”宰臣未对,上曰:“即今之腕钏也。《真诰》言‘安妃有斫粟金跳脱’,是臂饰。”
帝好五言,自制品格多同肃、代,而古调清峻。尝欲置诗博士,贞穆李公曰:“陛下远慕尧、舜而置诗博士,况诗人多轻昧于识理,今翰林学士皆能文词,而古今篇什,足可怡悦圣情。”帝乃止。李公,珏也。
甘露事后,帝不乐,往往瞠目独语云:“须杀此辈,令我君臣间绝。”后赋诗曰:“辇路生春草,上林花满枝。凭高无限意,无复侍臣知。”翌日观牡丹,诵赋吟罢,始忆舒元舆之词,叹息泣下。因命作乐,聊自适。宫人沈翘翘者,歌《河满子》,有“浮云蔽白日”之句,其声宛转。上因欷歔,问曰:“汝知之耶?此《文选》古诗第一首,盖忠臣为奸邪所蔽也。”乃赐金臂环。问其从来,则吴元济女也。自陷掖廷,易姓沈氏,配乐籍。又奏曰:“妾本艺方响,乃白玉也,捶则响犀为之,愿赐臣妾。”帝命赐之。既至,命奏《凉州》之曲,音韵清越,听者无不凄然。尝诏开元《霓裳羽衣舞》,参以云韶,肄于廷。太常少卿冯定,部诸工立簴间,端凝若植。问李珏,珏以定对。帝喜曰:“岂非能古章句者邪?”亲诵定《送客西江》诗。召升殿,赐禁中瑞锦,诏悉所著以上。尝与宰相论诗之工拙,郑覃曰:“诗之工者,无若《三百篇》,皆国人作之以刺美时政,王者采之以观风俗耳,不闻王者为诗也。后代辞人之诗,华而不实,无补于事。陈后主、隋炀帝皆工于诗,不免亡国,陛下何取焉!”覃笃于经术,上甚重之。
常吟杜甫《曲江篇》云:“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乃知天宝以前楼台之盛。郑注乃命神策军淘曲江、昆明二池,许公卿立亭馆,两军造紫云楼、彩霞亭,内出楼额赐之。
宣宗
宣宗十二年,前进士陈玩等三人应博学宏辞选。所司考定名第,及诗赋论进讫,上于延英殿诏中书舍人李藩等对。上曰:“凡考试之中,重用字如何?”中书对曰:“赋即偏枯驳杂,论即褒贬是非,诗即缘题落韵。只如“白云起封中”,诗云“封中白云起”是也。其间重用文字,乃是庶几,亦非常有例也。”又曰:“孰诗重用字?”对曰:“钱起《湘灵鼓瑟诗》,有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