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沈作字明远,吴兴人,守约丞相之侄,自号寓山。
登绍兴进士第。
尝为江右漕属,作《哀扇工》诗,掇怒洪帅魏道弼,捃深文劾之,坐夺三官。
其后从人使虏,南涧韩无咎遗之诗曰:“但如王粲赋《从军》,莫为姬咏《团扇》。”有旨哉!洪有士子与寓山岗往来相款洽,一日清晨来访,寓山犹在寝,遂径造书室,翻箧中约,诗稿在焉,由是达魏之听。
陈直斋《吴兴氏族志》云:“《哀扇工》诗,骂而非讽,非言之者罪也。”其诗不传。
王公衮吉老,会稽山阴人。
绍兴甲戌登进士第。
仕至左司郎中。
盗劫其母墓,狱成,盗不死,吉老手杀之,诣州自言。
兄定量子请纳所居官,以赎其罪。
时梅溪王公十朋为签幕,赋诗以美之云:“臣子大节孝与忠,父母仇雠天下同。
贤哉会稽王孝子,感慨有古烈士风。
松楸一夕盗破冢,亲获鼠辈闻之公。
有司守法贷其命,孝子衔恨无终穷。
谁谓书生胆如许,貌若羸中甚武。
手斩凶人提髑髅,请死伸冤诣公府。
君不见齐襄内行世所羞,《春秋》贤之缘复雠。
又不见胥鞭尸报父怨,太史为之作佳传。
君今枕戈志已伸,更须移孝为忠臣。
他年当作傅介子,誓斩楼兰雪国耻。”诗纪其实也。
定量子名佐,以南省高选奉廷对魁天下。
绍兴间,因不附秦桧而斥。
淳熙中,平潭寇有功,天子嘉之,官至八座。
吉老风节亦如是。
其王氏之二难欤?●卷中-5绍兴末,曾茶山卜居于越,,得禹迹寺东偏空舍十许间居之,手种竹盈庭,日读书赋诗其中。
公平生清约,不营尺寸之产,所至寓僧舍,萧然不蔽风雨。
公诗有曰:“手自栽培千个竹,身常枕藉一床书。”盖寓居时所赋也。
公年虽高,吟咏犹不辍。
莆田赵仲白读公诗集,有诗云:“茶山八十二癯仙,千首新诗手自编。
吟到瘴烟因避寇,贵登从橐只栖禅。
新于月出初三夜,淡比汤煎第一泉。
咄咄逼人门弟子,剑南已见祖灯传。”盖山阴陆务观实从公学诗,陆有《剑南集》行于世,故末及之。
陆放翁名游,字务观。
“观”字系去声。
或云其母梦秦少游至而寤,遂生放翁,因以其字命名,而名为字。
《后村诗话》载史相力荐放翁,赐第,其去国自是台评,王景文乃云:“直翁未了平生事,不了山阴陆务观。”放翁见诗,笑云:“我字务观乃去声,如何作平声押了。”近时方蒙仲有《奉题刘后村文稿》数首,内一绝云:“昔闻秦七与黄九,后有幼安与务观。”“观”字亦作平声。
相后村见之,亦发一笑。
放翁《送仲高兄宫学秩满赴行在》诗云:“兄去游东阁,才堪直北扉。
莫忧持橐晚,姑记乞身归。
道谊无今古,功名有是非。
临分出苦语,不敢计从违。”其兄不悦。
后放翁入朝,仲高亦用此诗磅行,只改“兄”作“弟”字。
“临分出苦语”之句,见东坡诗。
放翁《老学庵笔记》载:“《孙策传》:‘张津尝著绛帕头。’帕头者,巾帻之类,犹今方言幞头也。
韩文公云‘以红帕首’,己为失之。
东坡云:‘绛帕蒙头读道书。’增一‘蒙’字,其误尤甚。”按《江表传》:“孙策欲斩道士于吉,诸将劝之。
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蓍绛帕蒙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
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放翁以东坡增一“蒙”字为误,特未详览《江表传》耳。
赵元镇丞相《雨夜不寐》诗云:“西风吹雨夜潇潇,冷烬残香共寂寥。
要作秋江篷底睡,正宜窗外有芭蕉。”欧阳寓庵诗云:“篷窗卧听潇潇雨,却似蕉窗夜半声。”一蕉窗如在舟中,一舟中如在蕉窗,诗家意思无尽藏,特因所感而发耳。
芜湖梦日亭即王敦梦日环其城,晋明帝微服往观之地也。
余四十年前,尝于亲友处见一碑刻本诗云:“楼船犀甲下荆州,蜂目将军住碧油。
虎帐觉来惊日堕,龙媒嘶去逐星流。
奸萌问鼎终何在,计落遗鞭始可羞。
幽草乱花荒故垒,无人能作晋春秋。”诗律高古,惟忘其名氏云。
昔有题虎丘真娘墓诗云:“虎丘山下冢累累,举目松楸尽可悲。
何事世人偏重色,真娘墓上独留诗。”吕成公《登八咏楼有感》云:“仲舒旧事无人记,家令风流一世倾。
天下何曾识真吏,古来几许尚虚名。”吕自注云:“王仲舒守婺,有异政。”萧冰崖《琵琶亭》诗云:“鲁男子事无人记,此地琵琶更结亭。
独倚阑干成一笑,晚风低雁著寒汀。”三诗皆有意味。
叶石林居吴